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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今她們是居人籬下,有些應酬交際無法避免。好在容娡一向擅長偽裝,面對人時作出一副溫婉端莊的模樣,尚且能夠應付她們的打量。
來謝府第一日時, 容娡便見識到了府中嚴苛沉肅的家風。隨著在各院間的往來, 慢慢發現整個家族的人做事皆一板一眼, 她深受影響, 不得不謹言慎行, 漸漸有些理解謝玹為何是那種古板的稟性了。
謝氏重學風,府中像容娡這樣大的小娘子,多半在學堂中修習課業, 容娡在江東時也在學堂讀書。謝蘭岫聽聞後, 與四夫人商議一番, 索性也讓容娡前往學堂跟著聽學。
如此一來, 既不用應付各房夫人, 與謝玹的見面也要方便許多,說不準還能物色到更為合適的郎君, 容娡自然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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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氏的學子皆在一間講堂中修習,不拘男女。
容娡與謝氏族人並不熟識,她心知肚明謝氏的小娘子們未必待見她, 便也沒有主動去攀談。往往跟著容勵來到學堂後, 便尋個角落坐下,一個人安靜的溫書。
偶爾學的累了, 會悄悄抬眼打量在座的年輕郎君們。
謝府學堂里所學的內容,比她以往在江東的學堂里學的要難許多,她雖稱得上聰穎,但所學內容跨度太大,要多花一段時間方可熟讀於心。
容娡還算好學,對此並無多少怨言。反正若她有不懂之處,暖閣里還有個學富五車的謝玹等著,隨時可以教她。
只是,容娡雖無意攀談,但她的容貌實在過於顯眼,讓人難以忽視。
一連幾日在學堂聽學後,漸漸有人按捺不住同她搭話。
謝珉是第一個被郎君們推搡過來的。
他一見容娡便臉紅,話都說不利索了:“容、容娘子。”
容娡放下謝玹給她寫了批註的書卷,目光不舍的在他清峻橫姿的字體上流連一陣,慢慢抬起頭,柔聲道:“三郎君,尋我有什麼事?”
眾人瞧清楚她的臉,四周響起一陣此起彼伏的驚嘆。
謝珉屏氣斂息,輕聲道:“容娘子似乎有些畏寒?我這裡有手爐……”
容娡下意識地摸向袖中謝玹給她的手爐,對他笑了笑,才要說些什麼,門外忽然有人嚷嚷著跑進來:“夫子來了!夫子來了!快坐好!”
眾學子推搡著,轟然如鳥獸散,規規矩矩地回到各自坐席上坐好。
容娡低下頭繼續溫書,看著謝玹的字,不禁有些感慨,這人的字寫得實在是好看。
她溫書時,輕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入堂中。
容娡坐席旁的小娘子不知看見什麼,驀地一聲雀躍的驚呼。
容娡有些奇怪,抬起頭來,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竟望見一身霜白衣袍的謝玹。
謝玹面容雪淨,目光極具威嚴的掃過每一人,看向容娡時,不著痕跡的停頓一瞬。
“今日夫子不在,由我來授課。”
他嗓音溫冷,不怒自威,哪怕課室里皆是與他一輩的兄弟姊妹,也無人敢竊竊私語,一時如鴉默雀靜。
容娡看著他如玉的長指拿起書卷,若有所思地眨眨眼。
謝玹的授課方式,與平時教她並無太大出入,容娡不似旁人那般畏懼他,隨著他的思路認真聽講,一堂課很快便過去。
課間休憩時,謝玹沒有離開,端坐在講堂前。
零零散散有幾個學子上前請教疑問之處,容娡捏著書卷,正猶豫要不要過去找他時,忽然感覺書桌前圍了幾個人。
見她抬頭,三房的小娘子謝雲妙首先同她搭話:“妹妹與容勵是一母同胞的兄妹嗎?”
容娡乖巧地點點頭。
謝雲妙轉頭看了一眼容勵:“眉眼間是有些相似,只是你們兄妹二人的性子實在不像。”
正與人談話的容勵,聞聲低聲笑啐道:“我瞧你就是羨慕我有這麼個仙姿玉貌的妹妹!”
謝雲妙的胞兄同他笑著推搡,但卻無人反駁容勵的話。
顧及著講堂前的謝玹,眾人不敢放肆,偶爾有一兩聲過火的談笑聲,立即有人假咳掩蓋過去。
幾人攀談一陣,有人小聲喃喃:“容勵兄說的不錯,容小娘子的確美若天仙,洛水女神也不過如此了……只是早先便聽說三房有意同她議親,不知現在如何了。”
謝珉的一張臉漲得通紅:“容小娘子並不知情,此事暫莫要提了!”
謝雲妙打趣道:“兄長,表弟又沒指名道姓說你,你臉紅什麼。”
謝珉一下僵住,木頭似的杵著,眼神不住往容娡身上瞟,紅著臉說不出話。
容娡聽見他們的議論,下意識地越過人群去看謝玹。見他緊抿著唇,目光似有若無地瞥向她所在的這個方位,眉眼間的悲憫蕩然無存,整個人冷的好似剛從雪地里穿行而出,頓時心道不好。
這醋罈子精,聽了這一番話,豈不得醋暈?
容娡苦笑一聲,略帶憐惜地看向謝珉等人。
謝珉沒品出她的意思,只知她在看自己,越發僵硬,臉紅的要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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