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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陽亦有人按捺不住。”
靜曇面色一凜,遲疑地抬起頭,順著他的目光往北看。
“那日來客舍搜查的人,雖喬裝成刺客,但舉止頗為守規,口音亦出自北地,應是從軍營里派來的人,試圖藉機除去我的性命,嫁禍給叛軍。”
靜曇滿臉詫異,慢慢睜大眼,看向謝玹的臉,果不其然在他眉宇間窺見一絲懨懨的倦怠。
“我無意逐權,但總被有心之人忌憚。”
“主上……”
謝玹收回視線,面容冷的恍如覆上一層濃重的霜雪。
“待丹陽之事落定,便回洛陽。”
—
容娡昏睡了三日。
她睡得昏天黑地,渾然不知這幾日裡,丹陽城裡發生了怎樣翻天覆地的變化。
清醒之後,容娡才從佩蘭口中得知近日發生的事。
原來杜夫人要害她,是因為她在寺院時撞破了她與別人的私情。
她那時看到了容娡的臉。
杜夫人不貞之事在坊間早有傳聞。起先是因為她嫁過來時同夫家鬧了好大一場,後來杜簡出生長大後,與杜都尉生的並不像,流言蜚語便漸漸傳開。
兒多肖似母,本也沒什麼,杜夫人生育後又逐漸變得溫柔賢淑。
杜都尉不以為意,只當不過是些好事者嚼舌根造出的謠言,待杜簡這個唯一的兒子極好。
如今私情敗露,杜簡是否是杜都尉所出,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容娡猜想,杜夫人之所以想殺她滅口,想來既是要掩蓋私情,或許……也是為了混淆杜簡的身世。
杜都尉得知這些事後,怒髮衝冠,親自帶兵同那奸|夫對陣,生擒了他,將他于丹陽城門前斬首。
雖說許多事皆有杜夫人的參與,但她多是隱在背後出謀劃策,並未親自去做,杜都尉本著多年夫妻情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依照家規禁足了杜夫人。
未曾料想,斬首那日,杜夫人竟偷跑出府,見愛人身死,毫不猶豫地自城樓上一躍而下。
容娡聽罷,雖覺得他們是咎由自取,但未免還是有些唏噓。
……
醒來後,容娡又挨了兩日的針,捏著鼻子喝了幾天苦澀的湯藥,醫師才堪堪點頭,說她已無大礙。
然而藥效雖消,被那藥效驅動而做出的一些荒唐的事卻歷歷在目。
中藥時她分明頭暈腦脹,如今意識清醒,連帶著那些記憶都清晰起來。
雖然她並未能得手,同謝玹有什麼實質的進展。
但以她的認知來看,除卻不曾寬衣解帶,好似也沒差太多。
容娡想到那時發生的事,第一反應是丟人。
她怎麼能……
容娡知道自己的淚水很多,她也極其擅長利用真假參半的眼淚去哄騙人。
但這並不意味著,她能料想到自己會將謝玹的不染纖塵的雪白衣襟哭濕成那個樣子。
更何況,浸濕他的衣襟的並非盡然是她的淚水。
哪怕容娡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借著藥效來引得謝玹心軟動容,並非出自情|欲。
但如今她也不得不承認,被清冷自持的謝玹那般強勢的吻著時,她的確被他勾起幾絲情|潮。
還有就是,她在他面前一直刻意裝出的清純溫婉,似乎敗露了。
容娡有些心焦,不知該如何圓過去,便沒有刻意去尋謝玹。
未曾想到,她沒去尋他,他反而來尋她了。
幾日不見,謝玹仍舊矜貴出塵,像一尊被供奉起的神像。
但,容娡見過他眼眸濕潤的情|動模樣。
謝玹見到她,看著她鮮活嬌美的面龐。
哪怕明知她的算計,明知她的圖謀,他還是緩聲說出深思熟慮過後的話語:
“那日之事,我會負責。”
容娡聽得手指微蜷,雖然一切皆在她的算計里,但她的心房還是不受控地加速跳動起來。
“你既然要北上尋親,路途遙遠艱險,不若隨我同行?”
動心
謝玹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磁, 語氣溫冷斯文,淡而無味地飄入容娡的耳中。
然而容娡聽罷他這一番話,心跳忽地漏了半拍。
旋即諸多心緒猶如漲潮般紛至踏來, 齊齊湧上她的心頭, 將她本來懸空的心房盈滿,令她不由自主地抬頭看向謝玹的臉。
她尚未想好該如何圓謊,今日見到謝玹,不由得很是心虛, 因而一直未曾同他對視。
但此時她看著謝玹雪淨俊雅的面龐, 思忖著方才他的那番話, 忽然意識到, 興許……她不必費盡心思去遮掩了。
謝玹是何等心思縝密、穎悟絕倫的一個人, 絕不會看不透她拙劣的伎倆。
她對上他時,總是感覺吃力與棘手,不免要竭盡全力偽裝。
容娡心知肚明, 她的手段並不高明, 以往同男子周旋時遊刃有餘, 不過是因她有一副好容貌作依仗, 尋常男子見了她難免不會見色起意, 才使得她屢屢得手。
謝玹這樣芝蘭毓秀的人,當然同那些凡夫俗子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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