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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之後,謝玹鬆開她,低垂著眉眼,同她拉開距離。
容娡莫名從他的動作中看出一絲防備。而謝玹跪坐著,手握佛珠,遲遲不曾有入眠的意思。
就好像是在提防她一般。
她未能得逞,心中堵著一口悶氣。見他不睡,她便也不睡,氣鼓鼓地窩倒床榻上,盯著他看。
謝玹淡然自若,甚至還默誦起經文。
不知過了多久,拂曉時,靜曇等人終於尋到客舍。
靜曇未曾想過容娡會同主上宿在同一間客房,敲門後便如同往常那般邁入門內。
誰知進門後,先是嗅到一陣冷檀香混著清甜的綺香,又見謝玹同容娡之間的氣氛有些微妙的古怪,以為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吃了一驚,腳尖一轉便要下意識地告辭。
謝玹叫住他。
靜曇滿心複雜,眼神規規矩矩不敢亂瞟,飛快地同他稟報了一些事:“主上,刺客已擒獲,皆服毒自盡。”
謝玹聽罷,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面上毫無意外之色。
靜曇悄悄覷著他的神情,既覺得容娡同他做了些什麼,然而看到謝玹冷淡的神情後,又覺得不像,心中百感交集。
他觀察一陣,沒瞧出什麼來。只覺得主上此刻似乎有哪裡不同,神情卻又是一如既往地冷。
他二人說話時,容娡悄然無聲地睡著了。
謝玹瞥她一眼,走過去將被她揉的亂七八糟的被褥鋪好,離開這間房,去了另一間客房小憩。
—
晌午時,謝玹帶人去了都尉府。
容娡親身隨他經歷過兩場刺殺,因此還受了驚嚇,他便默許她隨行。
他們歇腳的這家客舍距離都尉府有些遠,容娡有些沒睡醒,又負氣不和謝玹說話,睡眼朦朧地趴在案幾上小憩。
謝玹的馬車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都尉府。
都尉恭恭敬敬地將謝玹迎入議事廳中。
謝玹下馬車時,容娡還睡著,他垂著眼眸,略一思索,沒有叫她。
過了許久,容娡悠悠轉醒,胳膊都枕麻了。
馬車停在都尉府的庭院,庭院中栽著許多樹,簌簌風聲休止時,能隱約聽見不知從何處傳來的潺潺流水聲。
容娡坐起身,緩了一陣,掀開車簾走下馬車,迎面撞見被下人攙扶著行走的劉覆。
劉覆看見她,立即怒容滿面,齜牙咧嘴地要說些什麼。
而後他瞥見容娡身後的馬車,想起些什麼,心有餘悸地轉頭看了眼自己的背後,再看向容娡時,眼神中明顯帶上些忌憚。
容娡瞧見一瘸一拐的劉覆,先是愣了一下,想起他的傷是昨日被謝玹下令處罰的,遍身暢快,簡直要在心中大笑出聲。
她如今清楚謝玹會護著自己,便不似從前那般見到劉覆就躲閃,婷婷裊裊地站在原地,用一種似笑非笑的神情同他對望,溫婉地笑了笑:“劉公子,別來無恙,近日可安好?”
劉覆豈能看不出她正在嘲笑自己,牙都要咬碎了。
他滿面陰鷙,目光猶如淬了毒,陰森地盯著容娡看了一陣,不知想到什麼,面色忽然轉晴,不怒反笑。
容娡心中警鈴大作:“你笑什麼?”
劉覆左右環顧一番,裝腔作勢道:“容娘子在丹陽攀附權貴,過得很是不錯,只怕是忘了在水災里失去行蹤的容郡丞咯……可憐容郡丞憂國憂民,心繫家國,若是還家時,得知妻離子散的消息,嘖嘖……”
他無緣無故地提到了容娡的那失去行蹤的父親。
容娡額角突突跳動兩下,明白他是在蓄意激自己,等著她往坑裡跳呢。
略一斟酌,她反嗆回去:“呸,我父親的名諱豈是你這種人能提起的。”
劉覆的臉色一下子沉下去:“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爹的行蹤?”
容娡心道,果然。
“我當然想知道。”她的嗓音平靜,“可我說想知道,你便會告訴我麼?”
劉覆被她堵得說不出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怒狠狠的看著她。
容娡本想睜大眼睛瞪回去,眼前不知為何忽地閃過謝玹冷淡的臉。
她想到謝玹平日里的神情,在心中默默比較一番,忽然發現似乎冷漠的神情似乎更為氣人一些。便忽視了劉覆的目光,只當沒看見他的憤怒。
劉覆果然愈發憤怒,偏偏又不能對她怎麼著。
容娡將他漠視,收斂心神,琢磨他方才的那一番話,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她回過頭,望見之前見過的都尉夫人,還有一個錦衣華服、唇紅齒白的少年郎。
容娡對劉覆因為陳年的積怨,一向看他不大順眼,連同作為他姨母的都尉夫人,她看著也莫名不喜,不喜間還莫名的覺得她有些眼熟,像是在哪裡見過。
眼瞧著他們走近,容娡將腦海中的怪異思緒驅散,規規矩矩地行禮。
她垂著眼,未曾看見這位夫人望見她,亦是面色微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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