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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娡的傷因他而起,無論如何,他都絕不可坐視不理。

  頓了頓,謝玹溫聲寬慰:“我會讓醫師用最好的傷藥,儘量不會留下疤痕。”

  容娡的抽泣聲漸小。

  過了一陣,她帶著哭腔悶聲道:“若是藥效無用呢?肩上留下疤……那該多難看啊。”

  謝玹以往不曾同女子相處過,不大理解容娡作為女子的想法,更不知該如何安撫她,一時接不上話,竟有些無措,只好順著她的話輕聲哄道:“不難看。”

  容娡眨眨眼,眸中水光瀲灩。她聽出謝玹嗓音中隱約帶著的那一絲無措,忽地轉過頭想看一看他此刻的神情。

  但她肩上有傷,醫師特地叮囑過她,要保持側躺,不要亂動。

  容娡不想平白惹罪受,便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她舔了舔失了血色的唇角,眸光微動,故作傷心地問他:“那……如若謝公子日後的夫人肩上有傷疤,你會覺得不好看嗎,會因此而不喜她麼?”

  謝玹沉吟一陣,語氣溫和而肅穆,用禪語作答:“不會。世界萬物皆是化相。於一切相,離一切相,既是無相。皮相易變,心不變,萬相則不變。她既為我妻,與我連心,我愛慕她的心意便不會因虛妄的化相而改變。”

  容娡平日裡不怎麼研讀佛經,聽罷此番話,有些雲裡霧裡,大致明白他的意思,只覺得他雖語氣溫和,但話語中的深意卻十分沉重。

  但她只是想逗一逗他,沒想到他竟這般一板一眼的認真回答。

  容娡琢磨一陣,心中默念,不是便好。

  她的思緒有些不受控地飄遠——就算她身上留了疤,若是能大計得成,成功得到謝玹,謝玹這樣的人也定不會因她身上的疤而不喜她……

  她止了哭聲,眼中浮出幾絲笑意,有些彆扭地抬起手,想要拭去淚。

  動作牽動傷處,容娡不禁“嘶”地吸氣。

  ——旋即,她感覺臉上有微涼的布料拂過。

  謝玹垂著眉眼,用乾淨的手帕細緻地為她擦拭臉上的淚痕。

  容娡下意識地抬起眼。

  他的臉在她的瞳仁中放大,她與他從未像現在這般離得這樣近。

  容娡屏住呼吸,微微睜大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他這張堪稱是完美的臉。

  此時她才發現,這人的眼睛生的實在是極妙。

  他的眼尾微微有些上挑,眼型並不是標準的瑞鳳眼,而是隱約有些向桃花眼過渡的意味,上挑的弧度多一分便顯得有些多情,但如今的弧度生的含蓄而恰到好處。

  他眼尾的雙眼皮褶皺里,有一顆小小的、朦朧的紅痣,被濃長的睫羽掩蓋住,只有在他垂眸的時候可以看到,像淚痣又非淚痣。垂眼時,給人一種他在悲憫眾生的慈悲感。

  容娡從未如現在這般仔細地觀察他的臉,一時有些發怔。

  謝玹很快幫她拭淨淚,直起身,極有分寸地收回手。

  他沉默地望著容娡,確認她眼中沒有淚意,倒是有些沒料想到,她竟這般好哄。

  這人的臉自她的視線中抽離。容娡回過神來,望著他的臉,不禁有些感慨,心中讚嘆不已。

  迎著她有些熾熱的目光,謝玹默了一陣,抿抿唇,為自己方才的行為作出解釋:“你如今有傷在身,凡事不必親力親為,如有需求,喚人便好。”

  容娡眼眸一轉,立即道:“謝玹!”

  謝玹靜默地看著她,淡漠從容的眼中似有困惑。

  容娡眨眨眼,不自覺地帶了點撒嬌的語氣:“謝玹,我在喚你。”

  謝玹一頓,明白了她的意思:“……嗯,我在。”

  “我現今是在你的院子中嗎?”容娡輕聲道,“不知如今是何時辰,我得回去,否則母親必要責……擔心我。你能將我送回去嗎?”

  謝玹面色淡然如水,似是早有預料:“已差人知會過你母親,傷勢也已闡明,你在此養傷便可。”

  聞言,容娡忍不住看他一眼,心道,這人做事果真如旁人所說的十分縝密,幾乎是到了滴水不漏的程度。

  她放下心來,又隱約有些失落——母親知道她受傷,竟也不前來看她一眼。

  她點點頭,一時有些無心撩撥謝玹,不再說話,沉默下去。倦意很快襲來,她的眼皮漸漸變沉。

  見她昏昏欲睡,謝玹覺得自己再停留在居室中有些不妥,便準備退出去,尋兩個女比丘前來守著她。

  但,就在他抬足欲走時,睡意朦朧的容娡,輕輕呢喃了句“謝玹”。

  謝玹驀地憶起她為他擋了劍後,氣若遊絲喚他名姓的那一幕。

  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動不能動。

  好一陣後,謝玹清沉的目光望向榻上小小的一團她,輕嘆一聲,差人取了書來,靜悄悄地守在她身旁。

  —

  傷痛在身,容娡無論如何也睡不安穩,夜間總是忍不住翻動身軀,想要伸手去抓傷處。

  朦朧間,她感覺一隻有力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的手壓制在頭側。

  冷檀香幽幽入鼻,容娡下意識攥住他的衣袖,掙動雙手,嗚咽哼嚶,哭哭啼啼,訴說自己傷口難受。

  那人默了一陣,在容娡紊亂急跳的心跳聲中,輕聲道:“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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