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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蔣峰連呼吸都來不及調整,急速道:「屍體都涼透了,還有些發臭,看樣子死了不止一天。」
原來這歸元府掌管戶籍文書的官吏姓賈,名叫賈元康,是個主薄,算是個九品芝麻官兒。
蔣峰原本是打算依著燕寧的吩咐將這位賈主薄帶來問話的,結果卻得知賈元康已經有三天沒來衙門上值了,要知道自從歸元府尹郭北崇吃了掛落被關在家閉門思過之後,歸元府衙上下那叫一個風聲鶴唳草木皆兵。
別說不打招呼就擅自脫離崗位不來衙門點卯這種事了,一種衙差官吏那是連蹲茅坑都不敢拉大的,就怕自己找人的時候自己不在惹怒了盛京來的大佛得吃不了兜著走,在這種全衙精神高度緊繃堅守崗位的情況下,一聽說賈元康已經三天沒現身,蔣峰立馬就察覺到了不對。
事實證明,蔣峰身為公主府親衛統領還是很有幾把刷子的。
在意識到不對之後,他直接就叫人帶他去賈元康家中查看,這不去不要緊,一去大吃一驚,難怪賈元康好幾天不見人,原來人早就已經涼了,還是被一刀抹脖,力道再大點腦袋就直接掉了,看著滿屋子血跡,蔣峰只能叫人先將現場看住,自己趕回通稟。
岑暨臉色已經黑了個徹底,燕寧的也好看不到哪兒去,她撿起地上散落的卷宗,眼中無甚笑意:「本來我還只是懷疑,現在倒好,直接坐實了。」
他們才聯想到戶籍問題,結果掌管戶籍文書的官吏就已死於非命,要說不是殺人滅口都沒人信。
換個角度想...都這個時候了還敢頂風作案殺人,是不是說明他們先前的查案方向是對的,特別是大街小巷道士畫像的張貼已經讓幕後犯罪團伙開始恐慌,所以寧願冒著暴露的風險也要搶在他們之前殺掉知情人,可越是這樣,越是證明他們已經離真相不遠。
至於是誰動的手...燕寧不由想起了先前朱老六夫妻供述中出現的黑衣人,不但能與衙門中人勾結,還能說滅口就滅口,看來這起連環失蹤案背後團伙可能比她以為的還要有能耐。
「走,」燕寧活動了下筋骨,叫人去拿她的工具箱:「去看看。」
...
賈元康住的離衙門不算遠,騎馬過去也就一刻鐘的功夫,在去賈家的路上,燕寧也從蔣峰那兒得到了更多關於這位賈主薄的生平信息——
賈元康如今四十有二,是同進士出身,從入仕起就被分派到歸元府當差,滿打滿算也有十好幾年,但因為出身不顯又不會來事,所以這麼多年過去都還只是一個小小主薄,也就比無品無階的衙差之流強上那麼一點,不打眼,也沒什麼權勢地位,純憑資歷混飯吃。
至於家庭方面,賈元康父母雙親是早早就去了的,後來妻子也因病辭世,膝下就只一個女孩兒,如今差不多也十歲了。
據說賈元康與妻子感情甚篤,在妻子去世後一直未曾續弦,只一心拉扯女兒長大,但比較不幸的是,他女兒生來不足體弱多病,從小到大藥就沒停過,年前才剛大病了一場,嚇得賈元康連請了個半個月的假在家照顧。
有跟賈元康交好的同僚也私下裡勸過,叫賈元康趁現在身體還健壯趕緊再娶一門親,最起碼得給自家留個後,省得萬一哪天這病秧子閨女沒熬過來,豈不就是白髮人送黑髮人直接斷了根?
這話雖說不中聽,但意思卻是好的,然而賈元康一聽當場就發了飈,說同僚心思歹毒咒他女兒去死,若不是人拉著,只怕他都要上手揍了。
賈元康在衙門一直都是默默無聞老好人形象,誰能想到他還有發這麼大火的時候,從那以後,衙門眾人就知道了,賈元康那病秧子女兒就是他的命根子逆鱗,不能提,一提就化身噴火暴龍的那種。
既然賈元康不領情,眾人自然也不會吃飽了撐得討沒趣,頂多也就在背後唏噓議論兩句,這也是為何賈元康都三天沒來衙門點卯,眾人卻不覺有異的原因。
反正賈元康這崗位清閒得緊,加上他寶貝閨女又是三天兩頭的生病,動不動就請假回家照顧閨女對賈元康來說簡直太正常了。
眾人默認,只要沒見著賈元康的人,鐵定是他閨女又生了病,結果沒想到,經驗之談不可取,這回有事的不是他閨女,而是賈元康本人。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早在岑暨他們來歸元府查案的那日,或許是預感到自己有可能會出事,賈元康已先一步托人將女兒送去了隔壁廣陵府老丈人家中暫住。
等燕寧與岑暨趕到的時候就見賈家外頭已經圍了一圈人,除了蔣峰讓在原地看著的親衛之外就連兗州州牧王松年也在,看樣子也是剛得到消息匆匆趕來,只不過眼下正被親衛攔在外頭死活不讓進。
別問,問就是他們蔣統領說了,在世子與燕姑娘沒來之前,必須要把現場保護好,別說人了,連只蒼蠅都不能放進去,不然萬一現場被破壞證據毀滅算誰的?
如今歸元府尹郭北崇被關在家中勒令自醒,歸元府這邊的事務暫時就由州牧王松年親自坐鎮,王松年原本大肚便便長得頗為富態,可來歸元府不過幾天下巴就已冒了尖,沒辦法,案子沒結又怕受牽連,天天夜不能寐食難下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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