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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柱哽咽著聲音,一個中年漢子硬是紅了眼眶:「娘怎麼就這麼想不開,為何偏要上吊呢,這些年她一個人在家照顧慧兒,我們都知道她不容易,況且慧兒是她一手養大的,慧兒失蹤娘比誰都難受,我們也沒想過要怪她,若是之後慧兒回來,問奶奶去哪兒了,讓我們該怎麼答?」
周大柱自幼喪父,是母親周大娘一手將他拉扯大,為了他甚至都放棄了改嫁,母子兩個相依為命多年,感情之深自不用說。
母親為他為這個家操勞了一輩子,好不容易如今他奔出了點名堂,可以接母親去享福讓母親好好頤養天年,卻不想子欲養而親不待突遭此橫禍,一日之間失女又喪母,饒是周大柱一個大男人都有些承受不住,可承受不住也得承,若是連他都倒了,那妻子怎麼辦,妻子腹中的孩子怎麼辦,尚未尋到的女兒珍慧又該怎麼辦?
周大柱知道自己得撐住,就算是哭,也是在半夜無人的時候悄悄哽咽幾聲,連眼淚都不敢多流,怕第二日腫了眼勾起妻子傷心。
周大柱悔恨自己回家遲沒能護住女兒也沒能救下母親,衛氏也是同樣的想法。
平心而論,雖說為女兒的失蹤傷懷,但衛氏卻並未想過要怨怪婆母。
她嫁到周家也有十多年了,深知婆母周大娘是個再嘴硬心軟不過的一個人,別看她嘴上總是說要抱孫子,每次回來總是要催上一催,但對周珍慧這個從小養在身邊的孫女也是真心疼到了骨子裡,有什麼好東西都得先緊著孫女。
有時候連衛氏自己都忍不住感嘆,她這個當娘的對女兒的上心周到程度遠比不上婆母,那是真真將慧兒放在心尖上當眼珠子看的。
周大娘對周珍慧是真心還是假意衛氏看得出來,所以打死她都不信女兒的失蹤是婆母故意為之賊喊捉賊,之所以上吊也是怕事情敗露心虛。
村里人閒來無事就愛捕風捉影胡亂編排,對此衛氏一概不信,非但不信,還當場就懟了回去,她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婆母如今已經死了,她不能允許旁人往婆母身上潑髒水,讓她入土都不得安寧。
就在周大柱與馬氏努力回想認真作答之際,門口又來人了。
謝嬸(一更)
「謝嬸, 您怎麼來了?」
出現在門口的是位年長婦人,約莫四五十歲的年紀,一身尋常鄉野村婦裝扮, 臂間還挎著一個小菜籃。
或許是礙於屋內有許多陌生面孔, 她一時只在門口探頭探腦並不敢進, 然而鬼祟身影還是成功吸引了屋內眾人注意, 於是伴隨著一聲「什麼人」的大喝,婦人被嚇得一個激靈,幸好有周大柱及時認出,點明其身份來歷,才免了她被當不法分子偷窺抓起的厄運。
「我這不是想著月娘如今也是雙身子的人,營養什麼的都得跟上,正好家中攢了有雞蛋,所以就挑些給你們送過來。」
被喚作謝嬸的婦人被周大柱迎進屋,略微拘束的指了指臂間挎著的小菜籃, 言明扼要說清自己來意:「除了雞蛋, 還宰了只老母雞, 毛什麼的都已經處理好了,月娘不是說身子虛麼, 你待會兒記得將這老母雞給燉上, 裡頭再放些紅棗黃芪,補氣血是最好的,怕你家沒有,我也拿了些來。」
「這怎麼好意思?」
這回說話的是衛氏, 見謝嬸果真拎了滿滿一籃子東西, 她連連擺手婉拒:「前兩天您才宰了只老母雞送過來,家中統共也沒養幾隻, 還得留著生蛋呢,哪兒能經得住我這麼吃,前些天李嬸送的雞蛋我也還沒吃完,再說阿顏如今不是正坐月子麼,這些東西該緊著她才是,都讓我吃了可怎麼好?」
阿顏是謝嬸的兒媳,前不久才生了孩子,現在還沒出月子。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謝嬸不由分說就將菜籃塞給了周大柱:「雞養了不就是拿來吃的?人參鮑魚什麼的你謝嬸我拿不出來,也沒那本事,但宰幾隻雞來給你熬湯補身還是沒問題的,阿顏的那份都給她留著呢,她也叫我多給你拿些過來。」
謝嬸拉著衛氏的手,臉上滿是心疼:「瞧瞧你這瘦的,大夫不是說叫你好生臥床靜養麼,怎麼今兒還起來了,大柱也是,沒見你媳婦手都是涼的麼,就不知道給你媳婦多披件衣裳?若不是阿顏才生完孩子,家裡大的小的都離不得人,我怎麼著也得過來親自照顧你才放心...」
謝嬸嘴裡不住絮絮叨,一會兒說周大柱不夠細心連媳婦都照顧不好,一會兒又說衛氏不愛惜自己的身子偏要下床,說著說著就要押衛氏回房。
周大柱與衛氏當然知道謝嬸是好意,奈何現在並非休息好時機,見謝嬸一個勁的催促,衛氏只能帶上尷尬又不失禮貌的笑容扯著謝嬸衣袖小聲提醒:「謝嬸,家裡還有客呢。」
對哦,還有客呢。
謝嬸如夢初醒,猛地記起自己來的目的——
送東西為假,打探虛實才是真。
謝嬸也是東屏村人,只不過在村頭住著,燕寧他們騎馬進村的時候謝嬸正好在門口晾衣裳,眼瞧著一大群人浩浩蕩蕩騎馬往西邊去,謝嬸心中還咯噔了一下。
畢竟像東屏村這種小地方常年不見外人,除非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但作為村里百事通,如果有大事發生她一定第一個知曉,但據她所知,最近村里唯一稱得上大事的應該就是珍慧失蹤案件了,而周家正好就在西邊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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