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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份文牒只能證明楊釗本人身份,卻無法與楊潤進行關聯,就沖兩人這天壤之別外表差距,顧府尹實在是沒辦法將楊釗跟楊潤聯繫起來。
對上顧府尹懷疑審視目光,楊釗神情有些僵硬,他只是一個行腳商人,平常見過最大的官也就縣令,而這裡頭坐著的個個都是大官,楊釗不禁還有些腿腳發軟,甚至都有些後悔不管不顧找上門來。
楊釗知道僅憑自己一面之詞怕是難以讓人相信他的身份,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靈機一動,忙道:「回大人話,小人因年歲與楊潤相差不大,幼時曾在一起玩耍,小的記得約莫是六七歲的時候,楊潤和村裡的一幫孩子玩耍,結果不慎被絆倒在石頭上嗑了滿臉血,額頭上留了塊疤,雖說已經這麼多年過去,但細看還是能看出受傷的痕跡...」
楊釗好不容易想到他與楊潤關係匪淺的證據,卻不想他話還沒說完就見眾人正一臉詭異地盯著他,那樣子就像是他說了什麼天方夜譚,楊釗還以為是自己說錯了話,不禁變得惶恐起來,結結巴巴:「各,各位大人,敢問是有什麼問題嗎?」
有什麼問題?
問題可大發了!
想到方才在停屍房裡見到的楊潤那被燒的宛如黑炭連親爹媽都認不出來的屍體,眾人表情一言難盡,講真,都燒成這樣了,還真看不出來額頭上有沒有留疤。
顧府尹雖然之前見過楊潤,但也記不清這種小細節,他沉默了一下,看向剛被喊進來的師爺章遠:「你家縣令額頭上有沒有疤痕?」
「啊?」
章遠一愣,見顧府尹等人都盯著他,似乎想從他這兒知道答案,章遠還有些緊張,努力回想了半天,方才有些為難地答:「回大人,這小的還真沒注意。」
誰家下屬敢一直盯著上司的腦門看吶,況且這個楊釗不是都說了麼,留疤還是六七歲的時候,二三十年過去,疤也該淡了,不留心只怕壓根就看不出來。
身份自證失敗,壓力再次給回到楊釗,見他一副不知所措仿佛要急哭的模樣,燕寧轉了轉茶杯,好心提醒:「你仔細想想,楊潤身上還有沒有別的標誌?」
雖然這問題貌似是有些難為人,但總不能仗著死人不會說話就隨隨便便給人認親,儘管楊釗這令人噴笑的口音已經證明他缺失來自濬縣無疑,跟先前那個叫許凡的衙差模仿的不能說一模一樣,只能說深得精髓,總之,若楊釗不能說清他跟楊潤的表親關係,是不會讓他進去弔唁的。
楊釗抹了把臉,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繼續努力回想,在被連續否定了背上有胎記,臀部被大鵝叼過興許留疤等一系列體表特徵之後,還真讓他又想出來了一條:「小的記起來了。」
楊釗「啊」了一聲,急道:「大概是十一歲那年,姨母外出做工,主人家給了一兜子核桃,因先前沒見過,不知道核桃要用石頭錘,楊潤就直接用嘴咬,結果不小心嗑崩了半顆牙,好像就是右上倒數第三顆,我當時還笑話他來著...」
「牙?」
「對。」
楊釗重重點頭,略有躊躇:「這個應該能證明了吧?」
牙齒是人體最堅硬的結構之一,雖然火化也能將牙齒燒成灰,但相比於表面肌膚,一般溫度並不能將牙齒完全燒掉,燕寧記得剛才驗屍的時候楊潤的牙齒貌似還在,只是這倒數第三顆牙...燕寧看向章遠,詢問:「章師爺?」
章遠木然:「...小的不知道。」
這是牙欸,他得有多大的膽子才敢掰開自家縣令的嘴看牙???
行叭,燕寧遺憾收回目光,見狀,同樣在旁候著的曹仵作連忙就主動請纓:「燕姑娘,小的這就去看。」
燕寧朝曹仵作豎了個大拇指,欣然頷首:「那就有勞你了。」
曹仵作緊趕著去看屍體牙齒了,楊釗也淺鬆了口氣,但一想到被滅滿門的楊潤,楊釗又不禁悲中從來,哽咽著聲音:「...小的與楊潤多年未見,本來還想著說這回既然來并州做生意,或許還能與楊潤見上一面,卻沒想到如今竟就已天各一方,到底是哪個遭天殺的竟下此毒手。」
楊釗抹了把淚:「各位大人,您們一定要為小的表弟討回公道啊,有不少人都說定是楊潤當官做了什麼不好的事遭人怨恨所以才滅門,還有背地裡罵楊潤狗官的,但小的知道,楊潤是個再良善不過的人,他曾立志要當個為民謀福的好官,是斷不會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有小的姨母,她一個人靠做針線辛辛苦苦將楊潤拉扯長大,連眼睛都熬瞎了,好不容易楊潤有了出息,將她接來享清福,這才過了幾年,怎麼就...」
「不是,你先等等。」
楊釗哽咽感嘆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燕寧打斷,只見燕寧秀眉攏起,懷疑:「不是說楊潤母親身體不好不能長途跋涉,所以一直留在濬縣由族親供養嗎,怎麼聽你的意思好像楊潤他娘很早就被接來永豐縣了?」
「啊?」
楊釗先是一愣,隨後就瞪大了眼:「不可能啊,姨母怎麼會在濬縣,早在楊潤當官後的第二年姨母就被他接過來了,一同過來的還有他的媳婦若婉,去接的人據說是永豐縣的師爺,這事兒村里人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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