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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寧無意深究其背後蘊藏的因果邏輯,畢竟這不是閱卷做題,但能確定的是,這都能看上她,岑暨多少是有些受|虐傾向在身上的。
柔和月光傾瀉而下,樹影婆娑,夜風徐徐帶來陣陣涼意。
檐下燈籠透出光暈,與皎潔月光遙遙相映,燕寧回望岑暨,就見他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眸光透潤如墨玉,細看還有一絲忐忑期待。
燕寧沒有忽略他泛紅的耳垂,也沒有忽略他略顯侷促羞赧的神情,明明什麼都沒說,卻又仿佛什麼都說了。
從前不覺得有什麼,現在一旦帶入這個設定,就有了別樣意味。
清爽夜風湧入肺部,燕寧感覺胸腔內輕微震顫,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中破繭成蝶,這對她來說也是一種頗為新奇的感受,就像是小孩子初次嘗到糖果,酸酸甜甜,卻也能夠接受。
燕寧並不是一個扭捏的人,也不容易被他人情緒所左右,職業使然,她會更加傾向於追求確定性,而非若有似無打啞謎,於是,她果斷選擇了打直球——
她問:「岑暨,你是不是對我有意思?」
其實燕寧是準備問「你是不是想泡我」?但又覺得這多少是有些太直接,所以就選擇了一個相對文雅點的問法。
拉扯是一種樂趣,但曖昧也並非必需。
成年人沒有那麼多扭扭捏捏,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大大方方愛人,坦坦蕩蕩展示自己內心。
喜歡本身就是一種美好的事情,不需要去小心翼翼隱藏,相信雙向奔赴的真誠,無謂得失,只在於表達。
夜風清徐,燕寧坦蕩直視岑暨,杏眸如璀璨寶石,又似乎容納了漫天星光,透出直指人心的力量,她唇角含笑,目光平和,耐心等著岑暨回答。
岑暨:「!」
燕寧的這一直球式發問對岑暨來說無疑是石破天驚巨雷炸響,他沒想到燕寧居然已經看穿他的心思,更沒有想到燕寧會這麼直接問出來,對上她清亮的眸子,岑暨瞳孔微縮,像是受了莫大驚嚇,就連身體都變得僵直。
夜晚清涼,他卻覺得渾身蒸騰如燒開的水壺,往外呼呼冒著熱氣,這種感覺就像是課堂上開小差時突然被夫子揪起來提問,大腦一片混沌宛如漿糊,渾渾噩噩半點頭緒都無。
燕寧承認她是有些衝動,但話都已經說出口了也就沒有再收回來的可能性,燕寧也想的很光棍,反正她就隨口一問,大不了就說是開玩笑,壓力給到岑暨那邊,怎麼回答他隨意。
風聲遠去,空氣中逐漸生出一絲躁意,見岑暨遲遲不做聲,燕寧已經做好了他會保持沉默或者是矢口否認的準備,她唇角微抿,正想著要不要拯救一下這種尷尬氛圍,就聽略顯低啞的男聲響起——
「是。」
岑暨感覺渾身上下都火燒火燎,燕寧突如其來的直球問話確實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不知道燕寧是什麼時候看出來的,也不知道燕寧的想法如何,他只知道,如果他現在避而不答顧左右而言他,或是矢口否認,那無疑就是親手將希望葬送。
這是他的機會,不論結果,如何總要試上一試。
「初見乍歡,久處仍怦然。」
岑暨壓下心中窘意,負在身後的手已經緊攥成拳,儘量讓自己看起來鎮定些,目光坦然看著面前略有訝然的燕寧,輕聲:「燕...咳,阿寧,我心悅你。」
岑暨甚至連稱呼都給換了,在心頭盤桓多時的話終於說出了口,岑暨臉已經燙到不行,感覺心跳如擂鼓似乎下一刻就會胸腔中蹦出,難以言喻的緊張充斥全身,他緊盯燕寧,不敢錯過她絲毫神情變化。
岑暨現在就像是等待宣判的人犯,他沒有辦法去預判燕寧的反應,不知道她到底會不會接受,還是說就此跟他保持距離,就像白日在國子監時一樣...
見燕寧久久不語,岑暨提著的心狠狠一墜,果然...岑暨舌尖漫起苦澀,原本滿含期待的眸子也漸漸變得黯淡。
襄王有夢神女無意,不是所有的心意都能得到回應,燕寧的沉默在他看來就是一種無聲的拒絕,雖然他早已有準備,可當這一刻真的來臨,他還是無可避免的感到頹然悲傷。
所以,他現在到底要怎麼做...岑暨心亂如麻,負在身後的手鬆了又握握了又松:「我...」
「初見乍歡?」
岑暨才剛開口,就被燕寧打斷。
岑暨會直白表露心跡讓燕寧還有些意外,但她都來不及產生羞澀情緒,就被他的表白語噎地差沒被一口鹽汽水噴出來。
她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毫不客氣揭短:「你丫的是真睜眼說瞎話張口就來啊,我怎麼不知道咱倆初見乍歡?」
燕寧上下打量他,撇嘴:「要是沒記錯的話,你當時還對我翻白眼來著呢!這話說出來你也不嫌虛得慌?!」
燕寧翻舊帳來得猝不及防,倒還讓岑暨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麼好端端的就又繞到先前的黑歷史上去了?
見燕寧神情古怪,岑暨被懟的啞然,一時竟不知道是該說她的關注點清奇,還是該為自己先前乾的蠢事後悔。
岑暨腦子混沌漿糊一片,下意識就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也沒翻白眼,就是初見歡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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