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頁
因為誕下了安遠伯唯一的兒子,寵妾這些年很是春風得意,在府中的勢頭隱隱要蓋過馮夫人這個正牌原配,一聽說馮夫人要將寵妾處置了,安遠伯自然是大罵馮夫人毒婦,但妾室不過是奴婢,本來就可自由買賣,安遠伯顧念這麼多年的情誼猶豫再三,但范天賜卻十分爽快。
范天賜一直對自己庶子的身份耿耿於懷,他雖然是伯府獨子,但跟真正的勛貴嫡子比起來還是矮了一頭,特別是還因為身份的原因他都不能順利請封世子,這更是讓范天賜心中不滿達到巔峰。
一聽說只要發賣生母他就能記在嫡母名下,日後也能封世子襲爵,於是自己私下裡就去找了生母,想讓生母為他的前途考慮。
寵妾沒想到自己的兒子竟然毫不猶豫就將她捨棄,一時心冷之下竟服了毒,等被人發現的時候屍體都涼了。
安遠伯也驚了一下,但怕此事傳出去對范天賜影響不好,便悄悄壓了下來,對外只說寵妾是感染了風寒死的,寵妾既死,馮夫人也就信守承諾認下了范天賜這個便宜兒子,就是掛個名兒子,平常倒也沒什麼來往。
如果單是范天賜為了前途拋棄生母頂多也就是落個涼薄的名聲,為人不恥,關鍵是,范天賜的生母不是自己服毒,而是范天賜掐著生母的脖子硬生生將毒藥給她灌進去的——
這是在二次提審范天賜的時候他親口承認的。
或許是想著橫豎都已經被判了死刑沒有了活路,范天賜認罪認的很乾脆,並將過錯全部推在了他的生母,也就是那寵妾的頭上。
說是她無用,才讓他只能當個庶子,明明都將嫡子弄死了,怎麼就沒能耐直接將馮夫人也給弄死,自己翻身當主母,那樣也不會將他逼到親手弒母的份上,而當年發生這事兒的時候,范天賜才十歲。
岑暨也令人去將那寵妾的屍骨挖出來帶回衙門,雖然已經過去多年,只剩了一具白骨,但燕寧還是驗出寵妾喉骨骨折,真正死因是扼頸窒息而非中毒,這也恰驗證了范天賜的供述。
這就相當於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安遠伯費心遮掩了這麼久的真相終於顯露人前。
難怪范天賜毒害韓氏能這麼得心應手,原來早在十歲的時候就已對生母下手,也正是疑心范天賜,所以馮夫人就算認下了范天賜這個兒子也始終對其防備。
范天賜破罐子破摔認罪認得乾脆,安遠伯卻如喪考妣癱軟在地,這會兒已經不是能不能撈兒子出來的問題了,而是他自己會不會進去。
對此,燕寧只想冷笑,養而不教自食其惡,這也算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
先不說安遠伯府後院著火拖泥帶水扯出一系列隱秘,怕是輕易脫不開身,沒準還會落得個削爵罷官鋃鐺入獄的下場,書房,燕寧看著手中由刑部送來的卷案,不由深顰起了眉:「這案子...」
「咋了?」
秦執在旁探頭:「可是有什麼不妥?」
「確定兇手沒抓錯人?」
「...哈?」
推翻重審(一更)
「...你的意思是說, 你懷疑刑部辦的這樁案子有錯漏?」
流雲緩動,樹影婆娑,一縷斜陽透過半開的窗戶灑進來, 襯出一張如冰似玉的清癯面龐。
看著面前攤著的記載的密密麻麻的命案卷宗, 岑暨眉頭都快擰成死結。
他原本還在處理范天賜案件的一些收尾工作, 卻不想秦執突然火急火燎跑來說燕姑娘有要事與他相商, 等他匆匆趕到,就得知一樁由刑部負責偵辦的已結命案還有些疑點,很可能是一樁冤假錯案。
刑司衙門任務繁重,特別是大理寺和刑部,他們要管的不僅僅只是盛京城這一畝三分地,有時候底下州縣要是碰上棘手的案子也會向上傳遞,但衙門總共又只有這麼一點人,如此一來難免會有案件積壓,最嚴重的時候甚至會達到上千件。
當岑暨走馬上任後, 刑部和大理寺就往提刑衙門勻了一百多件積壓案件, 其中不乏十多年前的無頭公案, 主打就是一個錯綜複雜困難模式,以至於秦執一度罵罵咧咧。
說三司不干人事故意甩鍋, 自己辦不了的案子就往提刑衙門頭上推, 準備到時候還得倒打一耙說提刑衙門能力不行。
岑暨拿的就是先前從刑部轉過來的命案卷宗,上頭詳細記載了案子始末,並附有證人證詞嫌犯供述驗屍結果等,一眼望去清晰明了, 很容易就能讓人捋清這案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是一樁發生在半月前的姦殺案——
城東有個錢氏布莊, 掌柜的是對夫妻,其中男掌柜姓錢, 名叫錢大鈞,女掌柜叫白慧娘,夫妻倆白手起家從街頭挑貨郎開始做起,一步步將生意做大做強,後來又開了家布莊,生意很是紅火,日子過的也還算和美。
然而就在十天前,白慧娘的妹妹白婉兒過來小住,結果到了晚間,在外應酬歸來的錢大鈞吃醉了酒竟對白慧娘欲行不軌,後來更是錯手將她殺害。
待行完凶後,估計是酒勁上來,錢大鈞也不說要跑反而直接倒頭呼呼大睡,還是第二日白慧娘歸家才發現出了事。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