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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事是岳母生了病,岳照手上攢了點錢原本是打算拿去給母親瞧病的,但兄嫂卻覺得這病橫豎是治不好了,花了也是打水漂,而且岳母常年臥病在床干不了重體力,多張嘴就是多個負擔。
那會兒兄嫂已經有了第一個孩子,也就是岳明娘,所以一合計,兄嫂偷偷的將岳照準備的救命錢給拿走了。
不光如此,嫂子還去岳母面前添油加醋指桑罵槐說了一氣兒,岳母病重本來就多思,一時沒想轉竟當天晚上就一根褲腰帶給吊死了,岳照就認為母親是被兄嫂給逼死的,此為其一。
再一就是,因為覺得窮苦人家讀書沒什麼出路,為了逼迫岳照早日去做工,別在讀書這一途上死耗,趁岳照再次出門代筆賺錢的時候,兄嫂竟將岳照的那些藏書都翻了出來一把火給點了。
對讀書人來說,書就是命根子,況且裡頭還有許多是岳照挑燈夜戰一個字一個字謄抄的,這徹底將岳照激怒,也是從那時起,岳照便憤然離家,與兄嫂不再往來。
後面十餘年,岳照要不就在外遊學,要不就去臨縣恩師也就是妻子韓氏家中借住,從未回過家,也未見過兄嫂。
按理這麼多年過去,就算是有恩怨也該化的差不多了,然而在聽說岳照高中之後,兄嫂就又找上了門,想依著岳照進士的身份撈點好處。
原來這些年岳家大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又沾上了「賭」的惡習,中間為了能讓手頭寬裕些甚至還打起了賣閨女的心思,岳照娶親,兄嫂竟直接將債主引來鬧事,想要逼迫岳照幫著還錢。
而岳照也沒含糊,當場就報了官,岳家大哥被官府帶走挨了二十板子才放回來,這麼一來也就算是徹底撕破了臉,後面岳照攜妻來盛京赴任,要不是岳明娘前來投奔,岳照甚至都不知道兄嫂身亡的消息。
這些都是燕寧方才在驗屍時,岑暨經過盤查得到,聽起來像是家長里短聊八卦沒什麼實用價值,但人際關係排查往往就是從八卦開始。
「你的意思是,岳明娘極有可能就是兇手?」
燕寧若有所思,岳明娘雖然是岳照的親侄女,但相處的時間卻寥寥無幾感情並沒有多深厚,岳照收留岳明娘可能是看在血親的份上,但岳明娘若是受父輩恩怨影響對岳照心有怨恨藉機下毒也不是不可能。
「我沒這麼說,而且..」
岑暨頓了一下,瞥了一眼面色惶然的岳明娘:「岳照不相信是岳明娘下的手。」
「岳照不信?」
燕寧是真有些詫異了,倒不是說她覺得岳明娘就是兇手,而是在眼下岳明娘作案嫌疑最大的情況下,甚至連那碗有毒的雞湯都是岳明娘親手熬了端給韓氏喝的,一般來說受害者家屬都會認定最後接觸的人是兇手,沒想到岳照卻選擇相信這個並不怎麼親近的侄女。
「嗯。」
「現在下結論確實還太早了。」
燕寧始終抱著合理懷疑的態度,在最終結果沒有出來之前,誰都有可能行兇,斷案是靠證據,不是靠感覺:「我先問問了再說。」
「嗯,好,」岑暨點頭:「有幾個和岳照不睦已久的夫子我也令人找來了,待會兒一起問問。」
岑暨話音剛落,就見燕寧突然往旁邊挪了兩步,他有些不明所以,以為是要換個地方說話,正準備抬步跟過去,就聽燕寧低聲且急促:「你別動!」
岑暨:「?」
岑暨腳還虛抬著,一時是落也不是繼續也不是,只能顰眉看著燕寧。
然後就見燕寧一臉謹慎地又往旁挪了兩步,同時耳邊傳來她小聲碎碎念:「咱還是別離得太近了,隨時隨地保持安全距離,這一屆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堪比火眼金睛,至少三步遠,不能再少了。」
岑暨:「!」
他這是...被遠離了?
燕寧時刻牢記謹言慎行,特別是在這種謠言滿天飛的特殊時期,就更要注重行為規範。
在跟岑暨簡要傳達了一下保持安全距離爭取早日破除謠言的想法之後,也不管岑暨會不會接受,她直接就腳步一轉,在眾人驚訝目光中,半蹲在了岳明娘面前。
「別怕。」
在岳明娘瑟縮怯怯目光中,燕寧安撫似的笑了笑,柔聲開口:「衙門不是吃人的老虎,也不會隨意冤枉人,我問你幾個問題,你如實回答我就好,不會為難你的。」
「對對對,岳姐姐,我阿姐不會為難你的。」
沈元麟不知何時也躥了過來,似乎還要說話,卻被跟過來的沈雲舟捏著後衣提到一邊,直接捂住了嘴,斥道:「衙門辦案少在這兒搗亂。」
「唔唔唔唔唔...」
沈元麟瞪大了眼有些不服氣,沈雲舟也不慣孩子,直接就賞了三個爆栗,沈元麟焉了。
也不知道是燕寧的安撫起了作用,還是沈元麟的出現讓岳明娘見到了熟人稍微安心,她眸中含淚,怯怯點頭,聲音細細小小還有些沙啞:「大,大人請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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