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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會突然有人叫她,燕寧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啊」了一聲。
略顯倉皇回頭,就先見她一步回來的沈雲舟不知何時已出現在她身後,還是那身緋色公服,正一言不發默默盯著她,悄無聲息仿佛幽靈。
燕寧能感覺到自己小心臟還在砰砰亂跳。
當人在集中注意力想事情的時候,很難注意到周圍環境,更何況天色已晚。
合著沈雲舟一早回來就是為了在這兒等著嚇她的是吧,燕寧咬牙怒道:「知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有病啊你!」
不同於之前陰陽怪氣,這還是燕寧頭次這麼直白對他怒目以對,沈雲舟原本還算平靜的清冷麵容微微一滯。
沈雲舟的確是要較燕寧先回來一步,專門等在這裡也是因為與燕寧有話要說。
他其實一直就站在門口,只是燕寧並沒有注意到,眼看她就要走遠,沈雲舟才不得不出聲提醒。
見燕寧一副被嚇到了的表情,沈雲舟目光從她手中提著的小木箱上划過,不覺顰眉。
不是說是仵作麼?
連死人驗屍都不怕,還會怕這?
方才在提刑衙門的時候沈雲舟被岑暨氣的暈頭轉向,一時思維都有些跟不上,直到回府才想起來,岑暨似乎是說已經聘任燕寧為提刑衙門仵作,這不是胡鬧麼。
沈雲舟是知道三司故意為難不給岑暨派仵作的事的。
他其實也並不認同三司這種做法,不是說得罪不得罪,而是提刑衙門總歸也是刑獄辦案公署,論起來和三司也算是同出一脈。
若是提刑衙門能走上正軌,那到時候三司的壓力也能減輕不少,畢竟每年接手的案子太多,光是積壓的都有數百。
從全局考慮,比起一個勁打壓,當然是扶持更佳,這才是雙贏。
但一來沈雲舟雖然是大理寺少卿,但大理寺也並不是他一言堂,上頭還有大理寺卿,這事不是他能輕易決定。
二則沈雲舟也想知道,面對三司圍殲,岑暨究竟會如何解決,若是連這點困難都解決不了,那他這個提刑官也不必做了。
他想過岑暨可能會來硬的直接一不做二不休上三司搶人,也想過他會發告示另外招攬,亦或是去底下州府調人,卻萬沒想到他居然會讓燕寧上。
雖說之前就已經聽說燕寧仵作身份,還曾在澧縣幫忙破了兩樁命案,但沈雲舟心中始終存疑。
不過鑑於這幾天在府里也算是相安無事,沈雲舟也就懶得去上綱上線深究。
可現在她若是接受岑暨聘任,去蹚提刑衙門那趟渾水就又不同。
就拿這次王天昱的案子來說,朝野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盯著,若是驗屍結果出了什麼岔子影響到後續破案,那追究下來又是誰來擔責?
自覺窺破燕寧與岑暨關係,沈雲舟能想到的就是岑暨公私不分,為了兩人能名正言順相見或是滿足燕寧驗屍好奇心,他竟乾脆招攬燕寧進提刑衙門。
先不說衙門並無女子任職先例,此事若是傳出去外人還不知該如何紛議兩人關係,就單是朝臣們口誅筆伐都夠岑暨喝一壺。
就算岑暨自己虱子多了不怕癢,又有陛下護著無所畏懼,可燕寧呢?
仵作一職本就受偏見頗多,而燕寧又是一個姑娘家,要是她仵作名頭傳出去,日後又如何在京中貴女中自處?
沈雲舟越想越覺惱怒,將這筆帳直接就給摁在了岑暨頭上,恨不得罵他個狗血噴頭。
這廝還真是隨心所欲不想後果,難不成這天底下就沒有仵作了麼?硬要拉著燕寧來湊出?
但凡他真為燕寧著想,也不至於做出這荒唐之舉!
強壓下心中惱怒,沈雲舟單手負在身後松握成拳,在燕寧擰眉注視下緩步走近,而後在離她三步遠的地方停下,涼聲問:「你當真要去提刑衙門任職?」
沈雲舟面色淡淡:「我勸你還是不要去趟這趟渾水,提刑衙門是陛下親設,與三司並齊,直接就歸陛下統轄,凡是能在三司任職的仵作無一不是從各地州府通過層層選拔上來的經驗老道之人,刑獄斷案不容絲毫馬虎,仵作驗屍看似不起眼確實辦案關鍵一環,一旦產生什麼錯漏,後果未必是你能承擔的起的。」
燕寧沒想到沈雲舟張口就是勸退。
見沈雲舟眉頭緊鎖,滿臉都寫著不贊同,話里話外都是她能力不行,還達不到提刑衙門任職標準,燕寧差點都要被氣笑,當即就翻了個白眼:「哦。」
「但不巧,我對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完全能夠勝任這一崗位,至於後果...」
燕寧微笑:「這就不勞沈二公子擔心了。」
見燕寧大言不慚語氣輕鬆好似渾不在意,沈雲舟眉頭擰地更緊,冷道:「你以為有岑暨護著你就萬事大吉了?」
想到岑暨方才為了能給燕寧出氣甚至不惜立下軍令狀的「昏庸」行為,沈雲舟仍覺不可理喻。
先不說這兩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但就這種公私不分將嚴肅破案當兒戲之舉就讓他十分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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