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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上鴇母連燕寧他們登門詢問的原因都不知道, 完全就是一頭霧水,她昨日倒也曾問過杜若娘,可杜若娘三緘其口什麼都不肯說,鴇母也就沒多問,可眼下連衙差都直接上門拿人,這就不僅僅是簡單的問話能解釋的了,捉拿案犯估計也就這架勢了。
朱濤他們衝進來陣仗不小,畢竟連衙差都出動了想陣仗小點也難,眼下外頭都亂糟糟成一團,就連房間門口都圍了一群人,都是不明真相想著來看熱鬧的圍觀群眾。
這吵吵嚷嚷的實在是叫人聽了腦袋疼,燕寧顰眉,示意朱濤先將門給關上,又遣了兩個衙差出去維持秩序,將無關緊要的人都先轟走,好保持辦案現場的肅靜。
房門一關,喧譁聲逐漸遠去,房間裡沉寂一片,空氣中寂靜的仿佛一根針掉在地上的聲音都聽得見。
朱濤覺得這氣氛有些難挨,有心想要多問兩句,但見不論是燕寧還是岑暨都肅著一張臉,朱濤心中戚戚然,乾脆也噤了聲,只提溜著眼珠四處轉,顯然是對接下來的事態發展到底如何頗為好奇,好奇之余心中還有些對於答案終於要揭曉的激動。
怎麼說死者也是他親自從枯井裡頭背出來的,這意義自然是不一般,能親眼看見案子破,也算是對自己那日的狼狽有個交代。
燕寧對鴇母的問題充耳不聞,並沒有第一時間作答,而是去看被衙差壓著跪在地上的陌生青衣女子,燕寧記性很好,認出來她就是昨日被中年男人刁難的那個:「你就是阿七?」
女子身體瑟縮了一下,卻還是耷拉著頭並未作答,厚重的劉海加上披散著的頭髮擋住了她的側臉,看不清她具體面容與神情,她雖不出聲,鴇母最在旁邊趕緊賠笑:「對,對,她就是阿七,是我們樓里的雜掃丫鬟,平時就是個鋸嘴悶葫蘆,這賤蹄子應該沒有犯什麼事吧?」
鴇母問的忐忑,還在不死心的試圖窺探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這麼大動干戈,卻在岑暨漠然瞥過來的一眼中訕訕噤聲。
燕寧沒有理會鴇母,只盯著那個叫阿七的姑娘:「抬起頭來。」
見阿七遲遲不動,鴇母在一旁看得干著急,加上本來就被這突然衝進來的衙差弄得火大,乾脆就啐了一聲直接破口大罵了起來:「你個賤蹄子是耳朵聾了嗎?沒見官爺叫你將頭抬起來?」
燕寧都還沒來的及阻止,就見鴇母三兩步衝上去直接就拽著阿七的頭髮逼她抬起了頭,阿七痛的悶哼了一聲,她原本被散下來的頭髮遮擋住的面容被鴇母這麼一拽也就毫無保留的出現在了眾人面前。
待看清她的容貌後,一旁的秦執不由輕聲倒抽了一口涼氣,燕寧因心中早有預料,因此也只是淺皺了下眉,面色如常並沒有太大波動。
阿七其實生的並不算丑,約莫十五六歲的樣子,長眉秀目,雖然算不上絕色但也是清麗,就算是在美女如雲的玉樓春中也未必就排不上號,只是她左邊臉上一塊差不多有碗口大小的,宛如蜈蚣一般蜿蜒盤踞的燙傷疤痕顯得格外突兀,沖淡了這絲美感,乍一看倒顯得有些可怖。
見阿七被鴇母拽著頭髮,卻嘴唇緊抿一言不發,一雙黑漆漆的眼睛仿佛都什麼神采,整個人都透著一種如行屍走肉一般的麻木鈍感,就像是已經習慣了這種打罵,瑟縮著身子形容膽怯,只在看見一邊跌坐在地的杜若娘後才有了點反應,張了張嘴似乎是想說話,眼中也露出了一絲關心焦急情緒。
燕寧眼睛一直就盯在這個叫阿七的姑娘身上,自然也沒有錯過她的情緒變化,看得出來,她跟杜若娘的關係確實是不錯。
燕寧不由得想起昨日從鶯娘那兒得到的消息,阿七是這玉樓春的雜掃女婢,從出生起就在玉樓春一直沒離開過,只因她生母原是玉樓春的一個歌妓,五歲的時候生母死了,她沒地方去,當然鴇母也不會輕易讓她走,就乾脆將她留在了玉樓春。
只是阿七因為臉上有塊燙傷疤痕,所以賣笑討客人歡心是不用想了,就算留在樓里也只能做一些端茶送水雜掃之類的粗活。
阿七從前並不叫阿七,而是叫阿棄,七是杜若娘給改的。
阿七因為從小就生活在玉樓春,外加臉上有傷疤的原因,遭受了不少冷眼,所以小小年紀就性格古怪平時從不跟人來往,也因此受了不少欺凌,畢竟這地方向來都是拜高踩低,連鶯娘她們自己都是命如草芥身如浮萍又哪兒來的閒心去照拂她人?
或許是杜若娘心善,有一次見到阿七被人欺負之後她就幫著解了圍,有一就有二,杜若娘與樓中姑娘來往不怎麼多,但見阿七年紀輕輕身世可憐,平時就多有關照,久而久之兩人關係較之其他人要親近不少。
杜若娘不能隨意出樓,但自小在玉樓春長大的阿七就沒這個束縛,鶯娘就曾看見阿七幫杜若娘出去買糕點或者簪花什麼的。
「好了,人都到齊了,那咱們就來好好捋一捋吧。」
燕寧看向還跌跪在地面白如紙的杜若娘,虛了虛眼,語調意味不明:「你也別急著認罪,說什麼一命償一命,衙門辦案又不是小兒過家家,凡是都講究一個證據,絕不對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殺人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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