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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底下哪兒有這樣的道理!
何老三緩過了神,又找村里人借了驢車,緊趕著就與老婆子上衙門來了。
「大人,我兒定是叫他們給磋磨死的,不然為何這麼著急下葬,連告知我們一聲都不肯,大人,您一定要為我苦命的閨女做主哇——」
何老三腿一彎就又要往下跪,蘇縣令趕忙托住他一迭聲叫他起來。
何老三的意思很明顯,他其實並沒有確切證據證明女兒是被他人殺害的,但婆家的做法就很叫人懷疑,因此他上縣衙來喊冤,就是希望縣衙能好好的查一查。
是意外身亡也好,有人蓄意謀害也罷,總要給出個說法,這倒也不難,只用叫仵作去驗個屍,查明死因就好。
只是...蘇縣令擰眉遲疑:「人已經下葬了,若是官府去查,那恐怕需要開棺驗屍,可能還得剖驗。」對於何老三的請求,蘇縣令還是得提前說清楚。
畢竟時人講究入土為安,很多時候意外死了人,官府前去驗屍的時候,家屬都攔著不讓驗,說是要留個全屍。
對於這種情況,只要不是有人來報案並堅決要求,官府一般也就睜隻眼閉隻眼。
而像何珠兒這種都已經下葬了的,那勢必還得掘墳開館,這對死者來說算是大不敬擾,家屬怕是也會難以接受,但若是不開館驗屍,死因也就無從查起。
聽蘇縣令如此說,何老三眼中閃過一絲痛色,但還是堅定點頭,咬牙道:「就開棺,該怎麼驗就怎麼驗,我不能叫閨女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沒了...」
何老三幾乎是認定閨女是被人害死的,自然是滿心滿眼都是要給女兒討回公道。
有了何老三的話,蘇縣令心裡也有數了,不是什麼事都需要縣令親自到場的,蘇縣令當即就著人去叫當值的捕頭來,叫他帶人與何老三夫妻倆一起與來鳳村,查明何珠兒的死因。
燕寧剛才一直都沒發言,但作為現場唯一的一位仵作,她一聽到說要開棺驗屍,就知道又要來活了,於是腳尖一轉,上前一步:「我...」
「我去看看。」
燕寧才剛說了一個字,就被一道清冽的男聲給打斷,竟是岑暨主動請纓。
岑暨負手而立,面色沉靜,沒想到他會開口說要去,蘇縣令還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應過來,連連點頭:「有世子照應,那下官也就放心了。」
提刑官嘛,難免對這些要敏感些。
「那我也去看看。」
清亮女聲緊隨其後響起,岑暨眉頭不禁狠狠一擰,側頭就見燕寧居然也舉起了手,表示她也想跟著去。
見他看去,她甚至還衝他挑了挑眉露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觸及到她燦爛笑容的一瞬,岑暨臉色先是一僵,隨後就沉了下來。
岑暨實在是搞不懂她為何能臉皮厚如斯,他之前話都已經說的難聽到那個份上,若是尋常女子早就該淚如雨下掩面而走了。
前幾年他在薊州小住時,倒也有不少官員看重了他的家世,試圖往他身邊塞人,他既然心知肚明,自然也不會多留情面,不過略說了幾句重話,便叫那些官家姑娘視他如猛獸再不肯靠近半分,他倒也得了幾年清淨,卻不想一次破廟避雨,竟就叫他長久以來的清淨就此破滅。
岑暨不免又想到了方才停屍房中她的大膽之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又升了上來,不禁心浮氣躁,當即就冷道:「你去...」做什麼?
「燕姑娘,您肯去真是太好了。」
岑暨阻止之語還沒說完,就被人劈頭打斷,只見蘇縣令滿臉驚喜:「我方才還在想要怎麼開這個口呢,只是就又要麻煩燕姑娘您了。」
開館驗屍,沒有仵作怎麼能行?沒想到燕姑娘居然還是個熱心腸,自己都還沒開口她就又主動請纓。
蘇縣令看燕寧的眼神就宛如她是一尊救世菩薩,已經不能用感激兩個字來形容了,這才是好人吶!
「世子,那就有勞您與燕姑娘跑一趟了,下官這就著人去備車馬,您看如何?」
看著蘇縣令喜不自勝大鬆了口氣的模樣,再看燕寧歪著頭笑眯眯一臉「要是不想跟我一起,有本事你就別去呀」的表情,岑暨只覺心中仿佛被人重重擊了一錘,熟悉的慪悶憋屈感又上來了。
他確實是不想與燕寧同行,可方才話都已經說了,這會兒又反口說不去算怎麼回事?
她就是拿準了自己不會拒絕,不得不說,這波她確實是拿捏准了。
岑暨壓下心中煩躁,面對蘇縣令的禮貌問詢,他作出一副雲淡風輕,從鼻腔中溢出一聲:「...嗯。」
工具箱什麼的都是現成的,也不必再另作收拾,直接就可以走人,兩人也不耽擱,點齊了人馬就準備出發。
看著大步流星頭也不回就往縣衙門口走,仿佛後面有洪荒猛獸在追似的岑暨,燕寧心中直撇嘴,真當自己是什麼香餑餑呢,若是換成金疙瘩,沒準她還會去考慮追一追。
燕寧走出縣衙,就見朱濤背著手在門口溜達,見了她,朱濤眼睛一亮立馬就沖了過來:「燕姑娘,原來您真在這兒啊。」
燕寧還以為他等在門口是有什麼事,正準備問他怎麼了,就見朱濤一跺腳,滿臉懊惱:「燕姑娘,您來衙門驗屍怎麼不叫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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