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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佑?
王少鳴心中一突,下意識就想否認,卻在那雙壓迫感十足宛如鷹隼一般銳利眸光注視下半句謊話都說不出來,他訥訥:「回,回世子的話,小,小人與楊佑是同鄉,曾經也鬧過一些不愉快,關係確實算不上好,但世子明鑑,小人真的沒有殺人啊,楊佑的死真跟我沒關係——」
說到最後他情緒不禁又激動了起來,想極力撇清自己洗刷可能會沾染上的冤屈。
方才岑暨那番「犯罪同夥」的發言給他的衝擊力實在是太大,特別是又知道了岑暨的身份,生怕自己哪句話說得不對或是惹了他不高興就會莫名背上一個殺人兇手的罪名,到時候功名前途就罷了,只怕連小命都難保。
為了叫岑暨相信此事與他無關,王少鳴也不等他問了,噼里啪啦跟倒豆子似的將他與死者楊佑的過往糾葛全都講了:「小人與楊佑是同鄉,楊佑他爹是替我家幹活的木匠,我倆打小就認識,後來我上學堂就叫他給我當書童...」
「...世子明鑑,我家真的待他不薄啊,他爹死了都還是我家出錢幫買的棺材,他娘病了也是我家給的錢,這麼多年我家給他的銀子少說也有二三十兩了,怎麼說也是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再怎麼鬧矛盾不愉快,我也不會殺了他啊。」
王少鳴說的口乾舌燥,末了還不忘見縫插針的喊冤枉,極力證明人真不可能是他殺的。
「你說的打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就是指嫉妒他讀書比你好,所以強行不許他參加科舉,而是將他扣在你家做你的書童給你打雜?」
聽王少鳴最後還冠冕堂皇的給自己臉上貼金,燕寧都快被他給整無語了,聽得白眼直翻,毫不客氣戳破他虛偽表象。
從王少鳴的描述中她大概也知道他與死者的過節是啥了,死者家境不好,而王少鳴家中薄有資產,算是當地小有名氣的鄉紳,死者的父親就是在王少鳴家中當木匠,因為兩人年齡相仿,所以死者從小就在王少鳴身邊給他當書童。
結果王少鳴讀書不怎麼樣,死者卻分外珍惜這來之不易的讀書機會,私下裡刻苦用功,在十二年前,也就是死者十四歲那年陪王少鳴一起下場應試童生,死者多年苦學有了成果,中了秀才,王少鳴卻名落孫山,這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王少鳴沒想到一個家境貧寒的木匠之子只配給自己做書童的人居然考上了秀才,而他卻什麼功名都沒有,巨大的落差叫王少鳴感到顏面盡失,從此以後,他對死者態度就變得很是惡劣,甚至還以錢財挾制,一再阻止死者繼續讀書應試。
而死者因為家境貧寒,先是父親的死亡,後又母親臥床,需要大量錢財,只能接受王少鳴的條件,放棄繼續考取功名,直到他母親去世。
而王少鳴這些舉動都是私下裡進行的,王家老爺和夫人並不知道,王家老爺算是個和善人,得知兒子私底下竟以人家前程為要挾,當即氣的將王少鳴揍了一頓,非但沒讓死者還錢,還又提供了些銀錢作為補償,但死者沒要。
然後就是死者因為要守孝蹉跎了幾年,拖到與王少鳴同年中舉,又在赴京趕考的途中狹路相逢,入住了同一家客棧...
王少鳴大概自己也知道此事頗為讓人不恥,所以在說的時候儘量避重就輕,但在場的人誰還不是經年的老狐狸區區文字遊戲根本逃不過大伙兒雪亮的眼睛。
俗話說得好,毀人前途不亞於謀財害命,連用錢財威脅不許科舉的事都做得出來,私底下對死者的態度如何可想而知,就這死者都還只是避著他繞道走而不是想著報復,要是換個脾氣烈的,直接拿刀給他捅了的都有,畢竟也算是事出有因。
王少鳴原本還仔細斟酌用詞避重就輕試圖遮掩,卻不想被人大喇喇直接揭穿,就像是最後一層遮羞布被扯掉赤|裸裸袒露人前心中那點子陰暗無從躲藏,再一看眾人投來的鄙夷目光,王少鳴只覺臉上火辣辣的疼心中臊地無以復加,恨不得當場找個地縫鑽進去。
王少鳴臉色青白交加,如果之前他還敢出言反駁斥一聲胡說八道,但有岑暨的例子在先,他看著突然出聲毫不留情戳穿他的本不該出現在公堂之上的年輕姑娘,也只能安靜如雞,生怕一個不小心就再踢到鐵板。
看著臉色並不好看似乎是羞憤難當的王少鳴,眾人目光十足鄙夷,自己讀書不行就嫉妒別人,知道別人家裡困難就專挑痛處下手,還用錢財作為威脅讓人不許參加科舉,還讀書人呢,這心也忒髒。
岑暨也沒想到王少鳴先前還鬧了這一出,原本就對他不怎麼好的印象更是一跌再跌直墜谷底,人蠢尚且有救,最怕的就是這種又毒又蠢的,若朝中官員皆是如他這般,那怕是要玩完兒了。
王少鳴見岑暨神情冷淡目光輕蔑,他不禁心中發慌,下意識就想出聲補救,可還未出口就被對方輕飄飄瞥過來的一眼嚇得僵住。
「客棧老板說楊佑走的那天你與他發生了爭執,他前腳剛走你也跟著出去了,直到晚間才回,」岑暨冷聲問:「那日你去哪兒了?」
王少鳴先前嫉妒死者才華想方設法打壓,結果死者卻還是考取了舉人功名,難保他不會因嫉生恨一不做二不休趁死者出城殺人拋屍,畢竟嫉妒也算是作案動機的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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