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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牧長期保持一個姿勢,脖子發酸,連帶著太陽穴脹痛。

  他求之不得,甚至想現在就去。

  「好,念也哥,我知道了。」

  舞台的燈光變了,背景板換成迎風搖曳的向日葵,沐浴著陽光。

  歌聲響起,孩子們嘹亮的聲音隨之而出。

  說實話,不太好聽,哪怕有墊音,也能明顯聽出走調和不齊。

  但勝在有感情,有簡單的動作比劃,青春洋溢,自帶可愛光環。

  下面不少家長舉起手機,錄下這一場表演。

  徐牧努力在一群小蘿蔔頭裡,找到燁燁的身影。

  第一排、第二排、第三排……

  找到了。

  「念也哥……」徐牧側頭,剛要說什麼,發現柏念也在攝像,立即噤聲。

  他心痒痒,忍不住湊過去看。

  「你也找到燁燁了。」

  柏念也身形一頓,「對,在第四排左邊第二個。」

  「被化成了小猴子。」徐牧說。

  ——看來全世界的幼兒園舞台妝,都要畫猴子屁股、鸚鵡嘴。

  柏念也指尖微動,放大屏幕里的燁燁,笑意慢慢爬上眼底。

  「對,像小猴子。」他輕笑,「眉心還有一點紅。」

  一首歌的時間過得很快,等老師帶著小朋友們謝幕,徐牧和柏念也就小心地出了座位。

  後台的燁燁早已在等待,激動地撲上來。

  「爸爸,爹爹!」

  徐牧眼疾手快,把撞到柏念也膝蓋的小孩撈起,「哎,幹嘛,想給你爸爸磕一個?」

  燁燁咯咯笑,大紅嘴巴「吧唧」親過去,留下一抹紅印。

  徐牧:「……」臭小子。

  柏念也忍俊不禁,引得徐牧幽怨地望過去。

  「抱歉,咳,我給你紙巾。」他趕緊翻儲物艙,「我幫你擦?」

  徐牧眨眨眼,「好。」

  柏念也給紙巾濕了點水,輕輕敷在紅印上,幾秒後,才輕柔地開始擦。

  他擦得極為仔細,反覆換了幾張紙。

  徐牧頭微微低下,倉促對上目光,兩人都一怔,他自覺地偏開視線。

  「好了。」

  「謝謝念也哥。」

  到最後,徐牧還在盯著化妝桌上的裝飾屏風。

  「咔噠」,屏風被撞倒了。

  他的心也跟著戰慄了一下。

  -

  表演會結束,已經是晚上九點半。

  燁燁整場都很興奮,坐在徐牧懷裡時,又揮手又晃腦袋,明顯是沉浸在其中不可自拔。

  因此,剛出來時,燁燁還蹦蹦跳跳,嘴裡哼著小調。

  柏念也問他困不困,他脆生生地說不困,非要拉著兩個大人在街道狂奔。

  徐牧被風吹得鼻尖泛紅,眼淚都快整出來了。

  冷風嘩啦嘩啦灌進脖子,連高領毛衣也不奏效,另一手沒被燁燁牽著的手,死死縮在口袋裡。

  「燁燁,等等。」柏念也喊道。

  燁燁乖乖停下,大眼睛看向柏念也,等待對方說話。

  柏念也將頭轉向徐牧,「冷嗎?」

  徐牧眼神飄忽,愣了幾秒,凍僵的腦子才開始運轉。

  「還好……」他吃了一口涼氣,牙齒直哆嗦。

  柏念也嘆氣,他發現青年真的嘴犟。

  他也不廢話,脫下自己的圍巾,快速給對方套上。

  柔軟的針織蓬鬆,一層疊一層,愈加溫暖,到最後的尾巴流蘇打個結,牢牢固定在原位。

  「好了,走吧。」

  「……」源源不斷的暖意從脖頸蔓延,像滲透血液,直抵終點的心臟。

  徐牧睜大眼睛,「等等,念也哥,不行!你也冷,我——」

  柏念也阻攔對方脫下的動作,「我不冷,喏,你感覺到了嗎?我手比你暖和多了。」

  他把另一隻手也覆蓋上,笑吟吟地說:「沒騙你吧?」

  徐牧張張嘴,一口冷風再次灌進來。他想反駁,卻毫無證據。

  寥寥的白氣模糊了柏念也的臉龐,呈現出一種朦朧的油畫質感。

  「念也哥……」他對這份暖意無措,只低低喊他名字。

  「好好圍著。」柏念也笑了笑,「不要害羞,才十九呢,怎麼說我也比你大,在我面前表露出脆弱是被允許的。」

  他想到什麼,笑意加深,「就當是我想多照顧照顧你?畢竟你也喊哥哥了。」

  徐牧手腳是冷的,但心間躥起了火苗,滋滋冒煙,如同壁爐的火光,熨帖溫暖,明亮灼人。

  他第一次意識到——

  冰可以燃燒。

  -

  「……所以,你就把圍巾給他了?」時倫猛地蹦起來,臉懟上光屏,興奮地追問,「他什麼反應?」

  柏念也捏著白瓷杯,不太確定,「感動吧?」

  他說到這,有點無奈,「我當時腦子一抽,居然說是哥哥關心弟弟。」

  時倫扼腕,恨鐵不成鋼,「柏念也!你真是,哥哥的溫暖能給,但關鍵時候就不能是哥哥,你懂不懂?」

  柏念也放下茶杯,嘆氣,「我懂。」

  「你懂個屁。」時倫拍桌子震天響,「床上喊哥哥是情趣,床下喊哥哥是親戚,都是給溫暖,一個身體上,一個精神上,走錯了就是帶溝里了!!!」

  柏念也:「……」

  他耳根發紅,惱怒道:「你少給我講些亂七八糟的比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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