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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在徵得什麼許可?

  這著實很難不讓人浮想聯翩,她微征,雙手因為緊張還是其他的捻著外套的一角,「什麼?」

  大廳的燈光是暖色調的,落在他的發頂化開光暈,少年的面容清秀得有如山川水墨畫,每一筆都恰到好處,不濃不淡,無論是微微上挑的眼尾還是唇形姣好的薄唇,種種局部拼湊出的是夏油傑獨有的氣質。

  「你的腿不是麻了嗎?稍微揉一下應該會好起來快點吧。」

  他的聲音還如平常,但她偏偏聽得心頭一緊,這時候不正常的倒是變成了她自己。

  喉頭同樣發緊,「啊、嗯……」

  既然他這麼說的話,興許是自己多想了。

  ——「你還真是什麼事情都相信他啊。」

  五條悟的話陡然間闖入腦海,刺破自我想像的泡泡。

  話音落下,小腿也被握住,自掌心傳來的暖意從肌膚滲入內里,又從腿肚擴散開來,一寸一寸地驅散開痛麻感。

  少女小腿的皮膚白皙細膩,容易讓人聯想到羊脂玉,細長的骨骼被血肉包裹,肌膚之下的是錯綜複雜的血管。他的手掌輕柔地揉按容易發酸的腿肚。

  細膩的、溫熱的觸感互相交織,攪亂思緒。

  分明是那麼柔弱的軀體……

  可正是如此瘦弱的肉.體,承載著遠比他還要強大而溫柔的靈魂。

  經由肌膚相觸,他生出某種錯覺,就像是他也在這一時刻觸摸到了她的內心。

  他垂眸看似在認真注視著某處,然而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沒有任何焦點。

  「其、其實已經好很多了。」她說話都有些磕磕絆絆。

  似乎有些過界了?他思忖著,抬頭看向她。

  就如所有不了解夏油傑的人在短暫的接觸後都會給出「耐心」「細心」這類評價,這的確是他的質量不假。

  但這種東西同樣可以運用在把握人心上,就譬如現在的他,亦是能夠在探查到她那隱隱動搖的界限後收起試探。

  他會……耐心地收斂起利爪,再耐心地等到獵物心甘情願地進入陷阱。

  少年自覺地收回手,起身後還不忘後退兩步拉開距離以避免惹得福澤清葉產生牴觸心理。

  「那我就先回房間了。」她說著,踩著拖鞋腳步匆匆地就要回房間,只是那背影怎麼看都像是落荒而逃。

  回到房間以後,她徑直走到浴室。

  太奇怪了,一個個的都這麼奇怪的嗎?

  普通朋友會做出這種舉動嗎?

  她擰開水龍頭,鞠起一捧水撲在面頰,這才稍微清醒過來。

  再回過頭想想五條悟說的話,其實不無道理。

  還是趕緊讓她從這裡離開吧,她再次在心中默念。

  洗漱完的福澤清葉打開浴室門,再輕手輕腳地走出浴室唯恐驚擾了床上正在熟睡的美美子和菜菜子。

  一覺醒來隔天的天氣依舊清爽,秋天也就只有這點好,天氣多是晴空。

  福澤清葉起了個大早,跟做賊似的專門躲開夏油傑和五條悟。因著不想浪費這好天氣,她便拉著美美子和菜菜子她們把被子都搬出去曬一曬。除了被子還有床單被套之類的也都拆下來清洗一遍。

  宿舍每層樓都有洗衣房,位置是在走廊盡頭。

  把拆下來的床板和被套以及枕套塞到髒衣籃里,因為這次她還把在柜子里積壓許久的被單也都抽出一併清洗,所以單一個籃子也裝不完,剩下的被單被放到小盆中,由美美子和菜菜子代勞搬到洗衣房。

  髒衣籃里的衣物迭得老高,都遮去她大半個視野。

  走過樓梯口的時候她瞄到似乎有人上來,但也沒看清究竟是誰。

  「餵——東西掉了。」一出聲她才知道來人是誰。

  五條悟彎腰勾起落在地面上的衣物,又將其放到髒衣籃里。

  自打昨天回高專以後她就沒再見過五條悟,現在見到他還是不免想起前些天發生的事情,她笑了笑,語氣里透出幾分不自知的疏離和客套,「謝謝。」

  「幹嘛突然想著要洗這麼多衣服啊?」

  他從她手裡接過髒衣籃,動作自然如行雲流水。

  少了眼前的遮擋物,她的視野頓時清明,美美子和菜菜子站在身邊,還是性格外向的菜菜子先回答,「因為母親說今天天氣很好,就要把髒東西都洗掉。」

  「母親……?」他呢喃著重複一遍,「難道不覺得彆扭麼?」

  稱呼才高中生的少女為母親,就像是通過口頭上的洗腦來達到親密的目的,不得不說這無疑是在捆綁對方。

  尤其是像福澤清葉這樣甚至都不懂得拒絕他人的人,同樣也無法拒絕這樣的變相捆綁。

  菜菜子擋在福澤清葉身前,「完全不會,母親就是美美子和菜菜子的母親。」

  五條悟的五官面容精緻銳利有如裹挾著寒意的玫瑰,一旦沒有笑容的掩飾,那寒意便會透出,令人戰慄不止。

  「欸——那聽起來真天真啊。」

  為避免兩人吵起來,福澤清葉先招呼兩個孩子去洗衣房,自己暫且留下。

  「以後儘量不要講這種話吧,雖說年齡不是擋箭牌,但就事論事,悟剛才說的話確實有些過分了。」

  「我可不是有意的。」

  別狡辯了,他剛才說的話聽起來就像是刻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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