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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並不是讓或者不讓。」商長殷說,「無論你是什麼,都沒有踏上這條路的資格。」

  「因為——」

  「那原本就不是為了你而開闢的。」

  幾乎是在商長殷的話音落下的一瞬間,有無數的光劍從白玉京朝著這邊直射而來,像是一場幕天席地的、密密麻麻的光雨。它們以無可抵擋的氣勢朝著柳浮生而來,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反抗的餘地。

  柳浮生未嘗沒有察覺到那些危險的逼近,但是他的反應速度與之相比仍舊是慢了不止一籌。在他當真對此做出什麼應對之前,那些光劍已經將他牢牢的釘死,幾乎要捅成了一個馬蜂窩。

  「什、麼……?」柳浮生完全料想不到,這樣的情況究竟是如何出現的。

  他近乎於茫然的低下頭去,看自己胸口那一根最為粗壯的光劍,有些難以理解一般的出聲:「為什麼……?」

  商長殷嘆了一口氣。

  他的目光越過了柳浮生,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了柳浮生的身後。只見在那可獲長生、直通仙途的道路的盡頭,原本應該身處白玉京之中的那位仙尊卻居然是已經從那白玉京的深處走了出來,如今正站在巨大的門扉之下,只需要再多踏出一步,便能夠從中走出來。

  只是,白玉京似乎擁有著某種非比尋常的能力,讓這位白玉京之主、雲天仙城至高無上的仙尊終歸是沒有踏出這一步。他站在那裡,向著這邊投來了極為冰冷的目光,幾乎像是兩柄鋒銳的長劍。

  他的目光與商長殷遙遙的對上,隨後,這看起來仿若霜雪,又或者是萬古不變的頑石一樣的仙尊開口,卻是足夠讓任何人都為之而驚異的、對於商長殷的過分的熟稔在其中。

  「我未曾想過,會在這裡見到您……師兄。」

  至於那地上的柳浮生,顯然就像是什麼不起眼的蟲豸,又或者是路邊隨便的一粒灰塵一樣,根本不存在被這位白玉京之主看在眼中的價值。

  「但是我卻是在一聽說了雲天仙城當中的五座城池的名字的時候,就已經大概的猜到了會有這一幕。」

  商長殷嘆了一口氣:「這可正是……時隔了如此漫長的時間之後的第一次見面。」

  「白玉京。」

  世人只知雲天仙城當中有十二樓五城,知道那比四象的地位還要來的更高的位於整座雲天仙城的最中央,地位獨一無二的尊貴的白玉京之城。只是伴隨著時間的流逝和時代的更迭,這個名字也已經被埋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

  直到昔日的第一仙門也終於覆滅,「白玉京」這個名字再被提起的時候,世人便只以為那是對雲天仙城當中的某一座城池的代指。沒有人想過,更不會有人知道,這其實原本是那位仙尊的姓名。

  時至今日,這個名字即便是對於雲天仙城之主自己來說,似乎都變的有些過於陌生了起來。

  因此,當聽到商長殷用這樣的方式來稱呼的時候,就算是白玉京自己也是稍微的愣怔了一會兒之後,旋即才有些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

  他的面上並沒有什麼表情,只有當非常仔細的去端詳他的臉的時候方才能夠發現,在那一雙眼睛的深處,白玉京的瞳孔正在劇烈的顫動著,顯示出他內心的最真實的感受。

  「能夠再聽到您這樣喊我,真的是非常……」白玉京終究還是沒有將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他只是望著商長殷,隨後振了振自己手中的劍,「師兄此來,可是要與我為敵?」

  商長殷並沒有先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怎麼認出我的?」

  「……劍。」白玉京隱約覺得這個事情的順序和邏輯好像都不太對,但是回答商長殷的問題對於他來說近乎於本能,因此也沒有怎麼耽擱和猶豫的便回答了,「只要師兄握住了劍,我就能夠認出來。」

  因為對於白玉京來說,那是他曾經在無數個日夜當中都貪婪的注視著、學習著、模仿者的身影,其中所經過與耗費的時間遠非尋常所能夠去想像的。

  百年千年有如白駒過隙,眨眼而過。當白玉京終於成功的讓自己的名字,在仙門當中能夠排在了距離商懷歌最近的那個位置的時候,他才第一次的敢主動去同對方搭話。

  「師兄。」

  所以怎麼可能會認不出來呢?

  就算是姓名改變,外表改變,身份改變,力量的屬性改變——就算已經和記憶當中理應有的那個往昔的影子完全的相悖,只要對方一握住劍,那麼白玉京就一定能夠將他認出來。

  沒有人能夠理解,對於白玉京來說,「師兄」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師兄。道標。信仰。

  他受到對方的影響深遠,那是白玉京之所以能夠成為「白玉京」的源動力。若非如此的話,或許他也不過是仙門當中普通的一員,在時代的淘洗下徹底的成為過去的殘影。

  其他人修仙,要麼是求大道,要麼是覓長生。此前的種種皆一擲而過,在此之後,於白玉京而言,他修仙所為的,不過是那麼一件事情——

  「我只要能夠成為像是師兄一樣的人,就可以了。」

  這一份記憶——這一份執念,即便是經過了無數個世代也依舊一如昨日般的色彩鮮妍,從未有過褪色。白玉京以這樣的要求規束著自己、並將其視之為自己無論如何都要踐行的道路。

  而現在,從未料想過的人站在了自己的眼前,與他處於完全的對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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