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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畢竟別人不知道,難道莫憑闌還不清楚嗎?商長殷可並不如同其他人所想的那樣是「仙人」,而是一個徹徹底底的「人類」。

  如果這些傢伙的確是衝著商長殷來的話……

  莫憑闌的手指更用力了一些,眼底的那種鮮艷的紅色看上去都快要流淌出來了一樣,有一種逼人的艷麗。

  他的情緒波動實在是太過於劇烈了,連帶著和他之間訂立了契約的商長殷也都隱約的察覺到了一些什麼。他低下頭去,看向了莫憑闌,語氣平靜,像是周圍的一切都並沒有什麼影響和所謂。

  「怎麼了?」

  莫憑闌的聲音聽上去微不可聞,是幾乎可以算是哼出來的輕微的氣音:「他們是不是來……需要我做點什麼嗎?」

  若只是單純的論能夠調動的力量的話,莫憑闌未嘗比得上商長殷;但是好就好在,莫憑闌的力量一脈傳承自亡靈國主,而以死亡的法則,去撬動他人的死亡——這是最迅疾,也是最無法被察覺的手段。

  而眼下,莫憑闌想的就很簡單。如果這些妖魔是衝著商長殷來的話,那麼他必然會讓他們有來無回,並且絕不會被任何人發現這其中的端倪,進而牽連到他們的頭上來。

  但是面對莫憑闌的這個提議,商長殷只是搖了搖頭,拒絕了這個提案。

  「沒有這個必要。」他說,「先不要著急,再看看。」

  無論是對方的目的也好,還是這整個事情也好。在真正發生之前,倒也不必自己嚇自己。

  何況……商長殷的目光微動,無聲無息的落在了身邊的柳浮生身上。

  作為這一支隊伍當中唯一明面上的「凡人」,面對這一幕,柳浮生卻是表現出來了超乎尋常的平靜與鎮定。他看起來根本沒有多少位自己的擔憂,仿佛是篤定那些妖魔根本不可能查探到自己的頭上來。

  有某種尚且沒有被表露在外的東西,給了柳浮生這樣的底氣。

  趕在柳浮生注意到之前,商長殷重新移開了自己的目光。整個過程有如蜻蜓點水一般,甚至根本不會被察覺。

  柳浮生尚且還不知道自己已經在方方面面都露出了很多的破綻。他的目光極為虛浮的從那些堵住了門的妖魔的身上一掃而過,但是並沒有過多的停留便轉向了其他的地方。

  整間酒樓裡面所有的妖魔的目光都緊緊的盯著那一隊走進來的妖魔,誰都想要知道得之不易的人類究竟藏在哪裡。如果目光能夠被織成線的話,那麼這些妖魔們的目光便已經足夠布下天羅地網,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能夠從中逃離的可能。

  當那些妖魔朝著他們這個方向走過來的時候,莫憑闌整個人都像是一具拉滿了的弓,所有的弦都全部緊張的繃了起來,並且抵達了最極限的位置,仿佛只要再稍微用力哪怕一點都會被崩斷。那一雙大的有些嚇人了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越來越近的妖魔,像是隨時都有可能出手傷人。

  但是——讓人感到意外的是,那些妖魔從始至終的目標都不是他們,甚至完全可以說是根本沒有朝著這邊投遞來注意力過。

  他們氣勢洶洶的、目不斜視的從商長殷一行人的身邊經過,莫憑闌原本的滿腔戒備都落了個空,當下有一種一拳頭打到了棉花上的無力感,自口中頗有些呆滯的發出了「呃?」的疑惑的一聲。

  無論是商長殷也好,還是柳浮生也好,似乎都沒有被這些衝著「人類」而來的妖魔們所注意到。他們在相隔了幾個桌子外的某一桌前停下,於是酒樓里的關注焦點便「唰唰唰」的全部都落到了那邊去。

  那一桌上坐著的是一個看起來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女,披著一件黑色的寬大的袍子,整個人都幾乎隱藏在袍子當中,還戴著寬大的兜帽,唯有一張精巧的臉露在外面。

  而就算是這一張臉,實際上也並不能夠說是完全的就展露了。少女戴著半透明的面紗,將下半張臉都遮掩,唯有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警惕的望著所有人,通透的紫會讓人聯想到煙色的水晶,又或者是日光照射下熟透了的葡萄。

  即便是被這樣圍了起來,少女看起來也足夠的鎮定,並沒有表現出什麼驚慌失措的模樣,反而是擁有著超乎尋常的冷靜。她纖長的睫毛輕微的顫動了一下,一隻手隱在斗篷下,抓住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匕首,朝著那些虎視眈眈的望著她的妖魔看過去。

  「閣下這般指控,可是能夠拿出證據來?」她冷聲發問。

  而仿佛是為了證明自己一般,從少女的身上有算不得稀薄的妖氣悄然的瀰漫散發出來,像是對自己身份的宣告。有的妖魔已經開始因此而感到迷茫起來,轉而將矛頭對準了闖進來的那一隊妖魔身上。

  「你們是不是弄錯了?」他們並不善意的嘲笑,是十分樂於見到其他人吃癟的模樣,「啊哈!如果這樣的話,按照規矩,你們可是要把自己的一隻手臂和半分的魔核留下來,作為賠償!」

  這些妖魔,原本便是由這世間最不堪的污穢與惡念當中所誕生出來的。如果指望他們擁有什麼諸如團結友愛一類的情緒,那簡直可比痴人說夢。

  正好相反,妖魔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安分的存在,他們時時刻刻都渴望著見到其他人的不幸。即便是自己其實並無法從這一份不幸當中獲得什麼,但只是旁觀這一切的發生,都能夠讓他們感到一種發自內心的由衷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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