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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上前自如攬上江柍的肩膀,江柍亦稀鬆平常地任他抱住自己,想了想道:「這樣也好,或許過個十幾二十年,等前塵往事都被歲月沖淡,或許敏騫和阿璇還有可能再續前緣。」

  江柍和沈子梟一樣,都不再叫迎熹為迎熹了。

  「迎熹」二字只是個頭銜,是個符號,「迎熹」背後的那個人可以是江柍也可以是宋璇,但歸根結底,江柍和宋璇都只是她們自己。

  沈子梟閒閒地揉著江柍的指尖,道:「人活著,就什麼事都可能會發生。」

  江柍笑而不語。

  沈子梟又問:「方才見兩個姑娘,哭沒哭呢。」

  江柍微怔,抬眸看了他一眼,才道:「問這個做什麼。」

  沈子梟說道:「想著你定是哭過,所以,要不要順道去一下思淵的墓地,把眼淚都留在今日,明日開始,可不許再哭了。」

  江柍有些恍惚,就這樣傻傻看著他。

  他一陣心痛,伸手把她緊緊抱進懷中:「傻孩子。」

  江柍驀地回神,感覺心裡暖暖的,整個人都被一抹柔和的光包裹住。

  她閉上眼,靜靜地接受他給她的擁抱。

  想到過去分離的思念,後來每一次他抱著她,她都會覺得不真切。

  其實他也是這樣。

  他把她輕輕放開,低首,輕輕觸碰上她的唇角,她乖巧得不像話,就這樣沉默接受他珍惜的愛意,他又吻了吻她小巧而挺立的鼻尖兒,她一笑,他又吻上她的眼皮,她的額頭。

  他一點點地吻她,像是蜻蜓在點水。

  那麼柔,那麼的珍惜,那麼的害怕失去。

  她安靜地任他親吻,幾乎不敢動。

  她的呼吸比他的吻更輕柔幾分,亦是害怕失去。

  這是生離死別的後遺症,是思之若狂的病根子。

  他們都知道不會再分開了,可還是會害怕。

  最後沈子梟再一次把江柍緊緊抱入懷中,喃喃道:「乖孩子,叫一聲我。」

  她輕輕開口:「阿梟。」

  「還有呢。」

  「七郎。」

  「嗯。」

  「夫君。」最後她這麼說。

  「好愛愛。」他回她一聲嘆息。

  他把她越抱越緊,驅散了她因見亡人而沾染的滿身寒氣。

  一個時辰之後,馬車停在鐘山之陰。

  太陽已落入地平線,一輪皎月遠遠地掛在天邊,似圓非圓的樣子恰如一片花瓣。

  江柍沒有想到會在墓前見到琥珠。

  她與沈子梟遠遠便見琥珠斜斜地坐在地上,俯首靠在思淵的墓碑上,似是早已睡著。

  然而當江柍和沈子梟啟步走近的時候,她卻倏地驚醒,一手摸刀,一邊戒備地望向四周。

  晶亮的眼眸一與江柍對視上,她鬆了口氣,可隨之又不自在地低下了頭。

  從前這種神色從不會出現在琥珠身上。

  江柍喉頭一哽,下意識攥緊了沈子梟的手臂。

  沈子梟感覺到了,反手搭上她的手背,用力地握了握。

  琥珠把自己的神色收拾一番才站起來,朝江柍和沈子梟一笑:「這麼晚了,我還以為除了我不會有人過來。」

  江柍刻意忽略琥珠這抹未及眼底的笑,問道:「你也知道是晚上,怎還一個人過來,也不害怕?」

  琥珠不在意地聳聳肩:「我都是在晚上來的,我怕他長夜寂寞,無聲陪伴……至於害怕與否,他是個好人,死了也是好鬼,怎麼會讓我害怕。」

  江柍撲哧一笑,笑聲一出,心裡的悲涼更深。

  於是她斂笑,走向思淵墓碑之前,雙手合十,閉上眼睛,在心底里說了許多的話。

  有關於沈子梟已經一統天下的種種,也有她即將入主中宮成為皇后諸事,但都言之寥寥,因為她知道這些肯定有許多人都已告訴過他。

  她最後只道:「思淵,你知道嗎,我是你的親姐姐。」

  風聲在遠處嗚咽。

  她淡淡一笑,很是平和,又道:「我知道除了沈子梟的安危和我的平安之外,你還有牽掛,放心,父親我會替你照顧好,至於琥珠,你也別擔心。」

  語畢,她又拿起案台上的三根香點燃,拜了三拜,插入碑前的香爐之中。

  默默注視思淵的墓碑許久,她才轉過身。

  這次看向琥珠的神色比方才更加認真:「琥珠,若你真的放不下思淵,真正要做的不是夜夜來陪他說話,終日沉浸在失去他的苦痛之中,而是要繼續快樂安寧地生活下去。」

  沈子梟聽罷,也道:「設身處地想一想,若你是思淵,看你如此哀傷地活在世上,必定亡魂不安。何況當初思淵救你,若是知道你的餘生都不快活,豈非連死都沒有落個死得其所?琥珠,不如回到草原吧,繼續轉山轉水,騎著馬駒快活地飛奔在草原上。」

  琥珠沒有說話,神色無比哀戚。

  江柍上前輕輕抱住她:「好琥珠,我們不是讓你忘記,是讓你幸福地銘記,用笑容懷念,而非用淚水。」

  話落,江柍感覺到琥珠的肩膀一顫一顫地抖動著。

  她輕輕撫摸她的後背,直到她完全平復下來。

  後來江柍也不知道琥珠是否完全想通,到最後琥珠央求沈子梟先帶江柍離開,他們走了老遠,再回頭還見琥珠遠遠站在那裡,面對著思淵冰冷的墓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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