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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場的人無不微愣,連正烤肉的弩手都忍不住望了她一眼。

  謝緒風笑道:「公主身上有天之驕女的氣派,卻無金枝玉葉的嬌氣,爽快不拘,是個性情中人。」

  葉思淵卻覺得這女人歪理真多,可他偏偏又不知如何反駁,只得又去喝酒了。

  這邊,肉已烤得差不多。

  弩手用匕首拆了雞架,把肉片下來端到謝緒風面前。

  謝緒風只道:「先給公主吧。」

  於是弩手又把托盤舉到江柍面前。

  葉思淵的眼珠也跟著轉了過去,盯著盤中的雞腿,有幾分緊張。

  江柍懂了。

  眼波一轉,撿起那隻烤的外焦里嫩的大雞腿,先咬了一口。

  這肉質雖比不得宮中珍餚,但山野風味倒也色香味俱全。

  她滿足一笑,脫下一枚雲紋鑲寶石金戒指丟到盤子裡:「你的手藝不錯。」

  弩手抬眸看了眼江柍,又很快垂首,恭敬跪下,道:「謝公主賞賜。」

  葉思淵見狀喉結滾了滾,目光急切想說什麼,被謝緒風眼鋒一掃,又撈起小酒壺,喝了一大口酒。

  弩手謝了恩,又把托盤端到謝緒風那裡。

  謝緒風用匕首直接挑起一塊肉來吃,隨性不羈的動作,他卻做得極為儒雅,一舉一動,既不死板也不輕浮,只讓人覺得他是個灑脫放逸、風雅瀟灑的人。

  「也不知太子殿下是什麼樣子。」江柍忽然這樣說道。

  謝緒風手上動作滯了滯。

  葉思淵來了興致,問道:「你們那兒的人都是怎麼說殿下的?」

  江柍看他如願以償從托盤裡拿起另一隻雞腿,笑了笑才問:「你要聽真話?」

  葉思淵咬了口雞腿肉,含糊說道:「但說無妨。」

  江柍朝那端著托盤的弩手招了招手,那弩手頓了一下才走過來,她把咬了幾口的雞腿放在托盤裡,嘆道:「聽說太子面目猙獰,猥獕不堪,身材短小……」

  「一派胡言!」葉思淵霍然站起,不服氣的臉一揚,眼眸赤誠熾熱,「我家太子郎艷獨絕,世無其二!乃是大晏最好的兒郎!」

  若是葉思淵蓄了須,怕是連鬍子都要氣得吹起來。

  現下他只能梗著脖子瞪人,好似要與江柍干一架。

  不少人都望了過來,包括福王和紀敏騫。

  謝緒風未動,只是出言提醒:「思淵。」

  少年斂了怒氣,卻還是憤憤。

  江柍知道他是個心無城府的人,掩面而笑,安慰他說:「瞧你如此急切,我便知道殿下不是那樣的人了。」

  葉思淵冷哼一聲坐下:「你知道什麼知道……」悶悶地說著,又咬了口雞腿,惡狠狠地嚼了起來。

  謝緒風瞥了眼葉思淵,又笑向江柍解釋:「他孩童脾性,公主莫怪。」

  江柍挑眉說:「我才沒有那么小氣。」

  看在眼裡,卻比葉思淵還要孩子氣。

  可很快江柍便把這種天真嬌憨的神情斂住了。

  她心中想起方才想說,卻還未說出口的話,又緩緩開口:「雖沒有見過太子殿下,但我想殿下與魏國公定然是不一樣的。」

  「哦?」謝緒風極輕淺地挑起了一隻眉。

  江柍筆直而立,並未看他,說道:「魏國公有不食人間煙火的丰姿,更像謫仙,不像君王,想來與殿下是相反的。」

  謝緒風猝不及防怔愣了一下。

  江柍卻只悄然瞥了眼那個低頭擺弄烤架的弩手。

  她的話說完了,自顧自站起來,說道:「圍著火架,我竟越坐越冷了,容我去馬車上避避寒。」

  謝緒風想站起來行禮,江柍揮手免了。

  很是不拘小節。

  謝緒風看出,她為人隨性,卻不隨意。

  看她離開的步伐,每一步邁出的距離都像量過似的,可謂步步生蓮。

  方才坐著時,也無粗野之氣。

  行姿坐態,端儀矜莊。

  是貴女中的貴女。

  「大冬天還穿紗裙,外面連襖也不披,冷死活該。」江柍到底不是金錠子,有人欣賞就有人討厭,待她上了厭翟車,葉思淵就嘀咕起來。

  「女子皆愛美,何況她是公主。」謝緒風把目光從江柍身上緩緩挪開,思及什麼,又問,「你怎麼對她敵意如此之大?」

  葉思淵一臉的理所應當:「她本就是敵國的人,我為何要給她好臉色?」

  「可她也是太子的妻。」謝緒風提醒道。

  葉思淵滿不在乎:「和親的公主與物件又有何區別?太子殿下的妻?徒有虛名而已。」

  謝緒風無奈搖了搖頭,到底還未長大,雖本事過人,卻不諳人情,不知世故,不懂收斂性情。

  「你不會是對她動情了吧?」葉思淵見謝緒風頗有為江柍說話的意思,不由脫口而問。

  謝緒風乾咳了一聲,瞥了眼舉著托盤的弩手,說道:「胡言亂語。」

  「那她可是看上你了?」葉思淵回想起剛才江柍還夸謝緒風是謫仙,不由亂了心神,轉臉問那站在一旁的弩手,「殿下,這可如何是好?!」

  再看這弩手,雖滿臉蕪雜如亂草的絡腮鬍,但細看下來,真真是輪廓堅毅,五官出挑,尤其劍眉入鬢,粗獷而俊美。

  不是大晏當朝的太子沈子梟又是誰?

  聽見葉思淵的話,沈子梟與謝緒風對視一眼,皆是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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