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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峰終年嚴寒,山間景象卻是各有不同。
境界高的修士們皆有手段,喜歡雪景的也就罷了,若是不喜歡,那多少都會布下結界改善一番。
山巔銀裝素裹,滿天霜色,寒風卷著霰雪飄灑而下,一片片巍峨的重檐殿閣間,都落滿皚皚白雪。
然而,在後山的一角,卻是竹木青翠,日角珠庭,樓台錦繡紛疊。
庭院中梧桐燦金,楓樹鮮紅,山櫻粉白,團團簇簇煞是好看。
亭台水榭側畔,楊柳依依,暖閣書房左近,花圃流芳,一條條石板小徑蜿蜒錯落,路邊皆是各色珍貴靈植。
小季跟著一路走來,幾乎都忘記自己置身於雪山之中。
他的師尊劉長老一言不發,小季也不敢說話,低眉順眼地走在後面
兩人一路進了暖閣,小季越發緊張,眼見著師尊跪倒,也趕緊一起跪了下來。
劉長老認真行了個大禮,「拜見師尊。」
小季聲音顫抖,「拜見宮主。」
廳堂里溫暖如春,有個人靠在軟榻上,正慢慢地翻著一本厚厚的名冊,聞言輕輕應了一聲。
劉長老無聲起身,將事情簡略講述一遍。
那人一聲不吭地聽著。
有一瞬間,暖閣里瀰漫起暴虐的靈壓,那沉重的壓迫感充斥了每一寸空間。
劉長老的聲音顫抖了幾分,卻也沒有停下。
小季趴在地上瑟瑟發抖,整個人幾乎軟成一灘爛泥,連頭都抬不起來。
劉長老迅速說完,「蘇家家主要將影晶寄來……」
「不必了。」
那人忽然將名冊丟到一邊,「區區一個沈家,蘇蓁既然讓這些人給我傳話,不過是想絕了後患,她能讓祝嶢另眼相看,為她將徐淩都逐出宗門,我就也賣她個面子,親自去瞧瞧。」
說完直接消失在原地。
小季仍然跪著。
劉長老拉了他一把,他才顫顫巍巍地站起來,雙腿仍然發軟,全靠師尊的攙扶。
小季茫然又驚恐地抬起頭,「方才宮主說什麼?祝嶢和徐淩都是誰?」
劉長老神情複雜,「……便是天元宗宗主崇雲仙尊,危雲峰首座玉塵仙尊,不,如今應當說是前首座了。」
「可是宮主才剛剛出關?她如何知道?」
劉長老看了他一眼,「聖境強者神識所及,無不知也。」
此時此刻。
北域南部,沈家主宅府邸內。
書房被重重結界包裹,房間裡一片死寂,沈家家主坐在桌前,手邊的玉簡已經捏碎,臉上陰雲密布。
「我早說了那雜種樹妖不好對付,她竟偷偷跑了去!」
顯然他已經收到女兒死訊,才剛剛喪子,這消息顯然是雪上加霜。
對面坐著一位,此時正端起茶盞子,聞言面色冷淡,「閣下太冒失了,若是真殺掉蘇蓁也罷,如今……」
沈家家主抬起頭盯著他。
另一位正是青冥峰的許長老,沈度的師父。
許長老吃了一口茶,淡淡道:「若非你一口斷定蘇蓁殺死你兒有旁人相助,也不會覺得區區一個地仙境能殺了她。」
沈家家主微微闔目,「姚晚也在。」
許長老放下茶盞,「他又不是你請去的,而且此人性子古怪,行事隨心所欲,你若是指望他能將所有人滅口毀去蹤跡,就大錯特錯。」
沈家家主又睜開眼,臉色越發難看,「蘇蓁不過一百歲,當時又是在妖界地盤上,若是無人助她……」
「罷了,不過是不願承認她比你兒子強。」
許長老冷冷道,「那也是我徒弟。」
沈家家主冷哼一聲,「你有什麼不能承認的,你本來也比不過徐淩。」
許長老:「……」
原來這傢伙是在和蘇澈較勁,覺得自己兒子輸給了她女兒,但前任蘇家家主都死了多少年,犯得著嗎?
許長老頭痛地道:「多說無益,為今之計,你需得與噬魂教的人斷個乾淨,你兒子的事皆是他一人所為。」
沈家家主猛地一拍,手邊案幾四分五裂,「原本就是他們誘惑了我兒,我們……」
「你們只是一併被誘惑了?」
許長老冷笑,「這說辭恐怕不太行,若非是血神賜力,你兒女們何來今日的修為?你自己不也一樣?」
但這是用什麼代價換取的?
自然是祭品。
要麼是數不清的無辜百姓,要麼是數量少但頗具實力修士,量和質總得有一個。
沈家家主臉色變幻,忽然站起身來,「我親自去找蘇蓁,將她和浣花州那群人一併殺掉。」
「太明顯了。」
許長老慢悠悠地道:「師尊今日出關,這會子大約忙著看帳本名冊,一時半會沒功夫管這些閒事,你我需得在這之前——」
他忽然停了下來。
不對。
往日裡這時候,吟風仙尊應該已經傳喚他了。
他倒是不介意師尊知道自己在沈家。
畢竟沈度出了那種事,他作為不知情的「師父」,理應來和沈家商量,或者說責問沈家。
「怎麼不繼續說了?」
安靜的書房內忽然響起一道聲音。
「我還想聽聽你有什麼好主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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