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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相對沉默。
蘇蓁若無其事低頭吸奶茶,直至喝空露出杯底,管子裡的珍珠糰子猛然飛起,發出聲響。
「你之前說這東西是珍珠,所以為何要這麼叫?」
「你不覺得它形似珍珠?而且與它外觀相仿的東西里,也就珍珠好聽一些,總不能叫煤球吧。」
「……也是。」
她轉了個身,坐在小軒的圍欄上,擺出了一種極為隨意的姿勢,一腿垂在身側,一腿放上欄杆,背靠著立柱。
上七境修士眼力絕佳,便是晚間仍將周遭看得一清二楚。
湖上風來漣動,山間雲霧澹然,蘇蓁微微閉上眼睛,接著嗅到了甜味,杯中奶茶不知何時又滿了。
她便繼續抱著喝起來。
前方人影一閃,蕭郁坐到了對面,擺出與她一模一樣的姿勢,也倚在另一根柱子上。
他身量極高,腿也長了許多,原本圍欄上還算寬敞,兩人對著一坐,腳腕幾乎都要撞在一處了。
當然以他們的修為,都能完美控制肉身的每一塊肌骨,但凡不想碰到對方,那就連半片布料都挨不著。
蘇蓁一邊嚼著珍珠糰子,一邊含糊地道:「前輩這地方極好,因地制宜,借景取境,屋子也得體合宣,又不拘泥於牆垣。」
空著的那隻手抬起來,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蕭郁又笑了,「我還琢磨你是不是擱這傷春悲秋,竟還在想這房子?那再找個地方,建套一模一樣的,只有山色就夠了,且隨便挑一處合適的,用靈力造個湖,屆時我給你材料,你自己畫圖紙也一樣。」
蘇蓁眼神一動。
這對她來說還真不是難事。
遂在腦子裡幻想了一下。
蕭郁忽然又道:「或者我把這裡送你,你隨時帶著。」
蘇蓁懵了,「隨時帶著?」
他隨口道:「不過是壺中日月、袖裡乾坤之法,你很快也能學會。」
蘇蓁:「…………」
尋常修士的乾坤袋或是芥玉首飾,確實也都是用來裝東西的,然而人不能進去,只能在外面取物。
比起製作儲物之器具,那所謂袖裡乾坤之法,便是不再需要物件當媒介,直接徒手塑造空間,故此要複雜困難許多。
絕大部分修士,都根本不會製作儲物器具,也只會使用罷了。
至於那所謂的壺中日月,便是一個雅稱,指的是一種更為高深晦澀的秘術,堪稱最難掌握的虛位異術之一。
「創造一個小世界?」
且是可以容人進入的小世界,內里一番天地,可有四季輪迴,也可萬年常春,一切皆由創造者決定。
和那放置死物的空間截然不同!
蘇蓁當然也聽說過,甚至看過相關的典籍,「而且准聖境方能嘗試,很多准聖境還不會這個。」
有人是學不會,有人是不想去學,有這時間不如做別的。
蕭郁很淡定,「先用我的,等你准聖境之後,你自己捏一個就行了。」
蘇蓁欲言又止,「前輩當真是……」
上輩子她晉入金仙境,雖然說時間不久就死了,但那些年也沒能悟到半點晉境的思路。
蘇蓁:「……對我有一種近乎盲目的信心。」
無論是相信她一定能晉入准聖境,還是相信她一定能在准聖境時學會這種級別的法術。
她自己倒是不怎麼打怵,但那也是因為有上輩子的記憶。
但是他又不知道。
……他知道嗎?
蘇蓁咬著吸管抬眼看向對面。
蕭郁滿臉不贊同,「怎麼就盲目呢,你看你晉入,咳,化神境和真仙境的時間,都比我早很多,以此可推,你定然也會比我更早成為仙尊。」
蘇蓁差點嗆著,「是這麼算的?莫要忘了,還有很多比你我天賦相仿乃至更強的人,幾十歲就夭折的。」
天元宗就有這樣的,而且不止一個兩個。
他們在實力未豐的時候,就早早死去。
有的被魔修所殺,有的被妖族吃掉,還有因為天賦好早早得了厲害的靈器仙器,在外面被高手盯上殺人奪寶的。
蕭郁也低頭喝奶茶,「我沒忘,在飛升前的任何一個關卡里死去的,都有,但那與你有什麼關係。」
蘇蓁若有所思地瞧著他,「前輩就如此相信我一定能順遂?」
蕭郁抬起頭,「因為——」
有一瞬間,蘇蓁幾乎又要以為,他說他一定會幫自己,無論遇到什麼艱難險阻都沒有關係。
蕭郁忽然微笑起來,那雙幽邃的眼眸異彩閃爍。
「你很強。」
他用十分平靜且篤定的語調,不緊不慢地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那並非是鄭重其事的宣告,也不是某種鼓舞勉勵,而是因為對此深信不疑,所以說也說得無比自然。
蘇蓁一時都說不出話來。
她見過太多前輩長者對年輕人鼓勵安慰,說著自己不相信、或者並不那麼相信的話語,卻希望聽者能信以為真。
所以她也能分辨出來,蕭郁確確實實是真的這麼想。
「不僅是有悟性有毅力有天賦,你面對危險時還很冷靜,能應對各種麻煩……」
蕭郁放下了杯子,「世上能有幾個人,以化神境的修為,在噬魂教祭司面前,臨危不懼,乃至敢與他對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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