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亭子裡一個人笑道。
說著又翻了一頁。
「不過是想起你有一個徒弟的親家,先前也是被他們的人宰了?」
另一個人溫聲說道。
「倒是有這事,便是那家主來求的,來了兩回,帶了好些東西,只希望將界門予他一用,誰想在靈界裡面還能撞上血神的大祭司?偏他還帶著家人一道。」
前面那人輕嘆一聲,「我那徒兒就少了一個道侶,她還傷心了好幾日呢,故此師兄說得不對,只是前親家罷了,如今的親家已是另一家。」
那周仙君跪在下面,心中已是一片寒意。
對了。
為瑤芳仙尊煉製符咒那事,原是她求來的,不是人家逼她的。
雖然時間不算很久,但是極耗心神,尋常符修撐不住,可即使如此,以上極宗的威望名聲,想尋到合適的人也不難。
周仙君直起身,抬頭向上望去。
亭子裡總共兩人。
一人頭戴銀冠,面如冠玉,身上華裾鶴氅,氣度清雅沉穩,在坐正中的石桌旁,提筆懸腕,認真地寫字。
另一人高髻橫釵,杏臉桃腮,一席霞衣雲佩,在外圍的坐凳上,靠著鵝頸欄杆,腿上攤著一本極厚的書冊。
裡面執筆那位是回春峰峰主瑤芳仙尊,外面看書這位是余香峰峰主蘭蕙仙尊。
周仙君苦笑一聲,「叨擾二位仙尊了,只是如今尋不到那人下落,若是仙尊可指點一二,縱然要豁出性命,屬下也要尋得那人。」
當然說是這麼說。
找人是要找,但她可不會孤身一人衝過去報仇,那和給血神送祭品沒什麼區別。
雖然沒親眼見到那一幕,但從府邸的慘狀,以及靈力殘穢來看,她已經能推斷兇手身份了。
先前丈夫發來消息,說抓了那姓李的,便是那人殺了他們的幼子——她當時還在秘境裡煉符,自然沒能立刻查看這訊息。
但如今想想,族中有數位上七境修士,偏偏地牢里卻幾乎沒有打鬥痕跡,顯然是被一招斃命。
一來眾人沒機會還手,二來他們也不曾率先出手。
她回家查探時,也使了數種溯回過往的法術,因為過去時間略久,也因為涉及魔神,故此只看到了一點破碎的畫面。
——他們和那魔修是說了幾句話的。
周停很了解自己的家人,她心里清楚,若是那魔修本事稍差些,他們早就一擁而上將人宰了。
之所以站在一旁說話,不過是知道打不了。
雖然說也可能是那人放了靈壓,壓得諸人動彈不得,但從那些閃現的畫面來看,並不像是如此。
他們家認識的噬魂教修士不止一個兩個,但實力能強到這份上的,也只有一位罷了。
噬魂教的大祭司只有兩位,祭司數量卻多些,能混到這個位置的,都是天仙境乃至金仙境實力,甚至接近准聖境。
在這些祭司當中,兇手絕對是最難對付的那一個。
「姚晚。」
周停咬著牙念出了這個名字,「必是此人,他屠我全族,又將我家宅席捲一空——」
瑤芳仙尊輕嘆一聲,「無論你家與血神信徒間有什麼交易,也是你招惹他們在先。」
周停無法反駁。
若非他們家與噬魂教魔修做交易,周子恆也不可能認識那姓李的,縱然他要找人殺他師姐,旁的門派也不是沒有殺手刺客之流,卻都沒有噬魂教的人那麼危險,就不會引出後面這些事。
蘭蕙仙尊若有所思地瞧過來,「所以甘木靈球都落到姚晚手裡了?」
周停微微低頭,「他手中至少有四個。」
她原本要自己提起這件事,想看看能否引得他們的重視,如今既然他們主動問了,那倒是更好。
亭子裡的師兄妹對視一眼。
「周仙君先回去吧。」
瑤芳仙尊淡淡道,「若有了那位血神祭司的下落,我定然知會你。」
周停仍然心有不甘。
她是族中最強的,姚晚要殺她肯定困難些,興許要打上幾個時辰,但若是一對一較量,終究敵不過那傢伙。
別說她是符修,就算是劍修法修,去打同境界的噬魂教魔修,大多也會吃虧。
畢竟他們最擅長的莫過於殺人。
「血神信徒殺孽滿身,為禍四方。」
周停低聲道:「若是宗主副宗主能出手——」
「區區一個祭司罷了,如何能勞煩他們?」
蘭蕙仙尊輕笑一聲,「等找到那姓姚的再說吧。」
周停又磕了一次頭,隨即離開。
轉身後,她眼中笑意一閃而過,只是很快又變成了怨毒與憤恨。
「她倒是精明。」
蘭蕙仙尊合起膝上的書冊,視線在橋上的背影一掃而過,「只是我們師兄妹拿來練手的東西,難道還值得再跑一趟?」
他們兩人並無動作,交談的語聲卻是僅在涼亭內響起,仿佛有某種無形的屏障將其隔絕。
故此外面的周家家主全然聽不見。
「周停既然覺得值得……」
瑤芳仙尊輕聲道,「大約是發現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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