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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劍靈只是一團光霧,如今卻發出了近乎咬牙切齒的聲音,「你想驅使我?你做夢!」
「我可不是在做夢。」
蘇蓁喃喃道,「你覺得你不認主我,就不會被我所用了嗎?你猜我帶你到這里做什麼?難道是讓你觀光的?」
她一邊說一邊抬起腿,邁入了祭壇之內。
蘇蓁置身於血泊和屍骨間,緩緩低頭,雙手抬起。
「聖器之殘魂,遠古戰場之記憶,皆在此劍中——」
祭壇里倏地捲起一陣森冷風流,一道強悍的靈力爆發開來。
骸骨間騰起道道腥紅血光,仿佛無數鎖鏈,將半空中的仙劍捆縛在原處。
「蘇蓁?!」
劍靈驚怒不已地尖叫起來,「你、你膽敢——」
它被交錯的腥紅血光所束,劍身上的綠意漸漸褪去,被籠罩在那可怖的紅芒里。
蘇蓁並不理它,「交由鬼金閣下吸噬。」
祭壇猛烈震動起來。
紅光漫天爆發,靈壓橫空瀰漫,無數屍骨被卷上高空,大團黏血也被震得破碎,四處迸濺飛射。
一片混亂的血霧光影中,隱隱現出一道龐大的黑影,依稀可見幾分輪廓,頸背線條優雅,頭頂犄角頎長。
一雙赤金的眼眸在霧中浮現,虹膜中亘著兩道詭譎的漆黑橫瞳。
「所求何物?」
它問道。
「所求有二。」
蘇蓁抬起手,「其一,劍中精粹草木靈力,請閣下取來予我。」
「善。」
它這樣回答。
劍靈發出了聲嘶力竭的痛苦慘叫。
第28章
正常來說, 修士無法直接化用法寶內的靈力。
哪怕屬性相同,因為人的元神軀體與法寶介質不同,那法寶內日積月累的靈力, 即便是抽取出來,修士也很難吸收。
而且,法寶里的力量, 也與法寶本身緊密結合,並不好抽取。
但這些都不是問題。
千乘教的秘庫里, 有數位大魔主的祭壇,它們性格不同,也各有偏好,因此向人們索求的東西也有區別。
它們擅長的領域不同,能給予的回報也不完全一樣。
譬如面前這位。
在諸多大魔之中,鬼金算是略有些挑剔的。
它的壽命可能有兩三千歲, 知識淵博, 諸法精通, 執著地渴望著未知事物。
——譬如通曉某種偏門法術的人,譬如有過某種奇妙經歷的人,他們的記憶都可以作為祭品獻給鬼金。
有些人獻祭自己,有些人將祭品帶來。
譬如剛剛那兩個出門的魔修,顯然他們想獻上的俘虜腦袋裡沒有什麼特殊的記憶,不曾吸引這祭壇的主人。
當然, 祭品也不一定要是「人」。
任何有靈智的東西都一樣。
這座祭壇里布滿秘咒, 暗嵌了許多法陣,全都是與靈力控制、轉化和抽取相關, 想要從仙劍里抽取力量絕非難事。
更何況大魔們掌握著諸多玄奇奧力,正道修士會將其稱為陰毒邪術, 但蘇蓁早就發現二者不過是各有所長。
她也只取自己所需,旁人如何評說又有什麼關係?
「你這喪盡天良的畜生!」
劍靈嘶聲咒罵著,「我是你師父的劍,你忘恩負義——」
它作為器靈,心智不能說極為成熟,本身也沒有性別,嗓音似男非女,聽著略有些粗糲。
蘇蓁從來不喜歡它。
在雙方第一次交流時,它就不掩飾對她的排斥,而她只以為是自己比不過師父,所以劍靈瞧不上她。
「冷香的鑄造者將仙劍埋於花語平原,便是想借那地下靈脈催生劍靈,數百年過去劍靈當真誕生,卻又被你吃了。」
她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若是問你為何同類相殘,你多半要說不過是弱肉強食之道,既然如此——」
蘇蓁彎起嘴角,露出了快意的笑容,「你何故來說我呢?總不能你自己做得,別人就做不得。」
劍靈無言以對,卻也不想這麼認了,便仍然繼續咒罵,「你終究是學的人族功法,走的玄門正統,你根本無法吸收我的力——」
它的聲音戛然而止。
蘇蓁抬頭望著它,碧眸里盈滿綠光。
那燦爛光輝填充了她的雙目,又順著眼角向外溢出流淌,在那張嬌婉面龐上,織出了一道道藤蔓狀的翠綠光紋。
她慢條斯理地抬起手,抽出腦後的翡翠長簪,鴉黑鬤發散落如瀑,「那就試試。」
話音未落,包裹劍身的紅光倏然大盛。
劍靈的咒罵聲變得微小虛弱,那些捆束仙劍的光鎖里充盈了綠光。
仙劍內最核心的力量,萬年扶搖神樹的汁液、還有數百年間被靈脈滋潤蘊化而生的精粹草木之力——
一部分被從劍身里取走,一部分則是從劍靈體內硬生生抽出。
這些都是使得聖劍殘魂苟且偷生的力量,也是使得冷香能位列仙器的力量。
積蓄了千年的靈力,對一個化神境修士的軀體和元神而言,實在是太多了。
但是鬼金並不在意這些,大魔們素來如此,只要他們答應了,他們就只管兌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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