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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本書關於她生前的記敘,字字句句皆是真事,其中涉及到的隱秘,除了她本人之外,旁人都不該再知曉。
既然前面那些是真,關於她死後的描述,大約也不會作偽。
如果她真的做了屠城的事,以她對玉塵仙尊的了解,他確實不會再惋惜這麼一個徒弟。
可是,他難道就從未懷疑過,她會不會為了一個法陣屠殺十萬凡人。
她確實不算好人,但她並不濫殺,也不願惹麻煩,根本不可能如此高調猖狂地犯下惡行。
好吧。
或許他不知道,也並不在意這些。
他們只是師徒關係,他只負責傳道授業,無需過多了解她是什麼樣的人,會做什麼樣的事。
蘇蓁仰起頭,看向道路盡頭的庭院。
她記得院中的松柏翠竹,記得亭前的流水石橋,記得檐下的吊燈與風鈴,因為她小時候也曾在那裡練劍修行,被悉心指點一招一式。
那仿佛也都是上輩子的事了。
也同樣是上輩子,她端著萃玉晶草進去送禮,柳雲遙只多看了兩眼,誇獎了一句,玉塵仙尊就要將東西轉贈給小徒弟。
啪!
蘇蓁猛地將懷裡的禮物砸在地上。
碧玉花盆摔得粉碎,碎片在石階間濺射,昂貴的息壤土變成一團污泥,那株萃玉晶草歪倒在一邊。
她覺得自己蠢透了。
背後倏地傳來一點聲音。
蘇蓁回過頭,在這青石板山路的下方,赫然立著一道高大的人影。
縱使夜色昏暗,但她還是看清了對方的容貌。
蘇蓁:「?」
她見過美人無數,種族各異,風姿各異——
饒是如此,蘇蓁仍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因為那人著實生得英俊異常。
那人也在盯著她。
或者說,他更像是呆若木雞地站著,身體似乎都有些僵硬,仿佛看到了什麼很不可思議的事物,連眼珠也不會轉了。
蘇蓁:「……」
可惜那張臉了。
她這麼想著,這傢伙可能是個傻子。
第2章
天元宗門徒數萬,相較而言,危雲峰內弟子人數少於其他幾脈,上上下下卻也有四五千人。
即便是專管內務、登記名冊、統籌人事的修士,都鮮少有能結識峰內所有人的,否則心思只放在這上面,也沒時間去修煉了。
故此遇到陌生修士很正常,蘇蓁並沒當回事,只想著對方的容貌真真出色,但凡自己見過,應該就多少有點印象。
論理說,修士被靈氣洗髓換骨,膚質氣色都有極大改變。
可以說是但凡入了仙道,就不會再與丑字沾邊兒,更何況但凡修為稍高點,改變容貌也並非難事。
然而這麼漂亮的一張臉也著實罕見。
從其周身靈力波動即靈壓來看,此人修為平平,如今出現在此處,大約是給某個長老跑腿送東西送信的。
蘇蓁不禁又瞥了他一眼。
十幾級石階下,那人微仰起頭,直勾勾地望著她。
他看著很年輕,也就二十出頭的模樣,個子很高,一席玄色錦袍,肩寬背闊,身形魁偉極具氣勢,偏偏神態有幾分無措。
乍瞧就有些好笑。
他戴著黑玉頭冠,烏髮散落在腰間,面容英俊凜麗,鼻樑高挺,眉目深邃,帶著幾分野性張揚。
那張臉生得極具侵略性,且肌骨清潤,膚色白得透亮,靜立不動時,整個人如同一尊毫無瑕疵的塑像。
這傢伙呆了半天,似乎恢復了神智,不再那麼僵硬呆滯了。
他似乎想說話,最終卻是沒有開口,只是怔怔地看著她。
蘇蓁覺得他可能是嚇到了,卻也懶得多做解釋,「你什麼都沒看到。」
那人連連點頭,神情非常真摯,看上去甚至有些乖巧。
蘇蓁:「?」
尋常人在這會子應該已經忙不迭走了。
此人為何還傻站著?
她琢磨著對方莫不是想看笑話,或是這會子答應轉頭就出去渾說,便冷著臉恐嚇了一句,「敢亂說就弄死你。」
那人下意識繼續點頭,停了一下,又連忙搖頭,嘴角不斷上揚,似乎很高興的樣子,「好。」
怎會有人被威脅了還在笑的?
蘇蓁狐疑地看著他,「你可知我是誰?」
那人再次點頭。
蘇蓁低頭看了看。
她穿了一身水綠繡銀的花留裙,裙擺和袖邊蔓延著精緻繁複的青白雲紋,腰封上繪著同樣的圖案。
作為首座親傳弟子,衣紋與旁的危雲峰修士有些區別,一般人都能瞧出來。
玉塵仙尊總共六個親傳弟子,有兩人早年夭折,如今只剩四個,二女二男。
蘇蓁和師妹的氣質模樣迥異,但凡是對她們有所耳聞的人,應該都不至於認錯。
她眯了眯眼睛,「那你若是向別人提起我……」
「不會的不會的。」
那人連忙擺手,「我為何要與別人說起你?我肯定珍藏……我肯定認真把這件事藏起來。」
什麼亂七八糟的?
蘇蓁不願再多費口舌,只準備將地上的東西弄乾淨離開,省得被巡山弟子們瞧見。
下面的人又開口了。
「那個。」
他抬手指了指蘇蓁腳下,「萃玉晶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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