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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有些發顫,身邊有過同樣經歷的沈樓主拍了拍他的肩:「我懂你,我也一樣,差點連老婆兒子都被我害了。」
「自下而上不好辦,但自上而下,被引入圈套的人一定很多……」
天劍宗主用袖口遮著臉:「我的大弟子,似乎是體質不適合它們附體,被占據我身體的鬼物派出去執行了一個必死的任務,我想過很多次,不知他臨死前,有沒有怨過我這個師尊,有沒有好奇過我為何突然想要他的命?」
「……」眾人移開視線,不忍去看他的表情,「鬼族造孽啊。」
仙武門主緩了一緩,又繼續道:「我還記得那一日,鬼族借我的身份,緊急召回所有在外遊歷的弟子,在我最絕望、恨不得意識儘快消散的時候,有人一身玄袍從天而降,落在了我面前,正是歸一魔尊。」
他帶來的屬下不明所以:「歸一什麼時候闖過咱們宗門,我怎麼不知道?」
仙武門主翻了個白眼:「一群廢……」大概是突然想到自己這個被鬼物附體的門主實在也算不得什麼表率,臨時改了口,「你們修為不如他遠矣,察覺不到也是有的。」
「他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摸入了咱們宗門?」屬下下意識摸了摸脖子,「那他要是想殺我們……」
「他要殺你們隨時就殺了,還用悄無聲息地潛入嗎?」
「……」
仙武門主揉了揉額角:「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我來講吧,」一旁的沈樓主接話,「當日歸一魔尊以輕紗覆面,落在我……」
「輕紗覆面?」有人奇道,「他來救我時,是直接以真容示人的。」
「我這邊也一樣。」
「是真容。」
大家紛紛附和著,一時竟似忘了大敵當前,一心要把這件事分說個明白。
「他來救我時,也是蒙面。」玄天宗代掌門和平沙落雁樓沈樓主對視一眼。
後者福至心靈:「我們……認得他的真容嗎?」
「先不說這個,」代掌門垂眸思索片刻,「總之,歸一所用的手段,我聞所未聞,他是用某種方法把我體內的鬼物引到他的身體裡了。」
一旁魔族雙壁中的李長亭輕笑了一聲:「很像他的風格。」
葉引歌看他一眼:「此事連我都不知道,也對,他什麼都不肯告訴我。」
「……」
眾人議論紛紛:「那他自己就沒有被鬼族掌控嗎?」
「這種魔頭,居然也會捨己為人嗎?」
代掌門看了說話的修士一眼:「所以我選擇在這個時候將此事說出來,當年清醒後我們都不敢說出真相,怕大家恐懼,怕修界動亂,怕天下百姓都不再信任我們名門正派……現在,已經沒什麼可擔憂的了。」
「歸一沒有被鬼族掌控,」天劍宗主輕聲道,「雖然我不清楚他是如何做到的,他當時已經不知連續吞噬了多少鬼物,在我面前卻仍行動如常,甚至看起來仍然很瀟灑。」
「瀟灑是真的,」人群中有人接話,「他給我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當年事情平息後,我偶爾想起他時,還學過他甩袖子,但始終沒學會,他那寬袍大袖一拂間,實在風流倜儻得很。」
李長亭笑了起來:「其實他自己也練了挺久。」
話題好像已經不受控制地跑偏了。
大家似乎都在故作輕鬆,努力視死如歸。
有人苦笑道:「我們多少也算是正道魁首了,怕被魔尊所救的事實說出去不好聽。當年怕這個怕那個,如今我也不想把這個秘密帶進墳墓里,不如就此為他正名吧。」
「當年剝離鬼族後,我們身體虛弱了很長時間,只能閉關恢復了幾年,」玄天宗代掌門道,「也不知歸一那孩子,吸收了那麼多鬼物,到底有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影響……」
「歸一那孩子?」有人奇道,「我還從沒見過他真容呢,他到底多大?我聽說他是幾千歲的老妖怪了。」
「一百餘歲,不超過二百。」回答他的是葉引歌。
「這麼年輕?他修的到底什麼功法,能讓他在短短一百餘年間躋身天下高手之列?」
「別想了,速度跟功法沒關係,是看天賦的,」葉引歌見大家神色不善,又補充了一句,「而且要修那功法,有一個特別可笑的先決條件,給你你也未必修得了。」
「什麼條件?」
「嗯。」葉引歌又不說話了,大家氣得想打人。明明她十年前和修界簽訂和平協議的時候言談很正常很有大將風采的,怎麼一涉及到歸一相關話題就諱莫如深閃爍其詞了?
「莫非,他當年會隕落,」有人小心翼翼地瞄了葉引歌一眼,「其實是因為救人之後身體虛弱,還沒恢復好?」
「……」
「所以,」短暫且尷尬的沉默後,大家又繞回了那個避不開的話題,「如果他還在,其實是會站在我們這一邊的。」
「報!」執事弟子入殿,打斷了大家的討論,「青衣樓傳信,樓主帶弟子來援,約半個時辰後至山下,請代掌門接應!」
「好。」代掌門匆匆寫下一張字條,遞給傳信弟子,字條是請青衣樓進陣的方位,每個來援門派進門的方位都不盡相同,避免了被圍殲的危險,耗得仙君那群屬下只能分散在各處守著。
偶爾也有不大好的消息來報,比如「九宮坊傳信,說是他們……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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