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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緣悲忙抬頭看去,目光落在魏懷章身上的瞬間,她不由一愣,剛平復些許的心,復又怦然而起,在她心間如鼓如雷。
但見他身著紫色官袍,頭戴展腳幞頭,縱然如今因病消瘦,但此等氣度風姿,依舊叫她眼前一晃。
這是她第一次見師父穿官袍,腦海中不由幻想起他剛中狀元時,披紅掛彩的畫面,那該是何等的意氣風發。
傅緣悲沖他笑笑道:「就和夫人聊了些北境的事。」
魏懷章走至桌前,狐疑地看了看傅緣悲,問道:「可是身子不適?」
說著抬手,指背貼了下她的額頭。
魏母望見失笑,聽見魏母的笑聲,傅緣悲的臉愈發的紅,忙側頭躲過,對他道:「我沒事!師父你不是要進宮嗎?你快些,回來我們吃飯,我快要餓了。」
什麼叫快要餓了?魏懷章不解,魏母再笑出聲。
但念及進宮述職要緊,魏懷章便道:「我先入宮。」
說罷,他便朝外走去。
傅緣悲的目光,下意識便追著魏懷章而去。
待魏懷章走到院中,周遭的一切,再次停滯。
他被風帶起的袍角,院中飛過的麻雀,就這樣停了下來,就像之前的那幾次一般,靜靜地凝滯。
望著眼前的這一幕,傅緣悲心間忽生熟悉之感。就好像,她已經經歷過這一幕一般。
而且,她對這時間停滯的詭異的情形,心間竟無懼怕之感。
只是她有些好奇,為何自遇到他開始,這十年間,時間會在一些時候停滯。
第一次,是初見他時,隨後的八年間未再有過;第二次,是豐州那夜分別之時;第三次,是她將他帶回豐州,他病重醒來之時。
第四次,便是現在。
第一次時間凝滯之時,她滿心里都是對齊兵的懼怕,正是因為那忽然停滯的時間,給了她平復心緒的功夫,她這才去抬眼看他,從而使初見那一眼,成為她心中難以忘懷的記憶。
而後面三次,傅緣悲細細回想,好像都是她心間生出某種情緒之時。
傅緣悲耳畔再次出現方才魏母所問之言,你同他在一起那麼些年,就沒生個一子半女嗎?
她聽過後,為何會慌張成那個樣子?心又為何會跳得那麼快?
傅緣悲凝眸在魏懷章的背影上,忽就有抱緊他緊窄腰身的衝動。
傅緣悲氣息驟然一落,她猛然意識到,她對師父的感情……根本不是她一直以為的師徒之情。
她想像魏母以為的那般同他在一起,也想同他……生兒育女。
她心間忽地一陣後怕,在北境時間,在他身邊長大,他們一直忙著生存,忙著救助百姓。
初見時她在懼怕齊兵;豐州離別前夕,他們有要事在身;他重病醒來後,只說了兩句話,拓跋宏譽便進來了。
若非這些停滯的時間,她根本沒有機會,去體會她心間涌動的這些感情,她也根本不會意識到,她對他的感情,早已悄無聲息地轉變,甚至,早已占滿她的心。
她想做他的妻。
意識到這一切的傅緣悲,腦海中似是出現一個少年的聲音,語氣玩味又輕佻,對她道:「無離恨,這是我給它取的名字。」
傅緣悲一驚,這個聲音從哪裡來?聲音的主人又是誰?
就在她不解之際,一切忽然恢復如常,魏懷章的袍角落下,他繼續朝外走去。
傅緣悲望著他的背影,遲遲收不回目光,一旁的魏母笑道:「懷章在外十年,今日述職後,想來陛下會讓他休沐一陣子。」眼下之意,不必捨不得這一時半刻。
傅緣悲這才回過神來,不好意思地笑笑,跟著向魏母問道:「夫人,這兩年間,可有一位姓孔的大夫來過?」
豐州那夜分別前,他們說好的,若是走散,便在臨安見,到時讓孔思鵲來魏家遞信。
魏母忙道:「來過!」
傅緣悲大喜,看來思鵲哥按照約定來臨安了!忙問道:「他在哪裡?」
當時姓孔那位來的時候,魏母便知是他們要緊的人,所以記得格外清晰,便回道:「他當時留了個口信,說他就住在馬坊街親戚家。榮山茶檔左邊小巷,進去後左起第三個門。」
傅緣悲連連點頭:「好,等師父回來,我們便去找他。」
魏母本以為他們兩個早就在一起了,只打掃了魏懷章的庭院,眼下既是如此,想來得暫且給傅緣悲單獨備個院子。
念及此,魏母對傅緣悲道:「我帶你去家裡轉轉,順道你挑個自己喜歡的院子,待會兒我就叫人給你打掃出來。」
傅緣悲下意識道:「夫人不必麻煩,我和師父住……」
話未說完,傅緣悲及時住嘴,偷覷了魏夫人一眼,神色間滿是惶恐。
魏夫人聞言也愣了一下,轉念笑道:「不麻煩,雖比不得從前北邊京里的祖宅,但如今這宅子也算寬敞,不似北境條件艱苦。」
傅緣悲尷尬地笑笑,點頭道:「那便勞煩夫人。」
傅緣悲跟著魏夫人在宅中閒逛,最後魏夫人將離魏懷章院子最近的一處院子給了傅緣悲,並叫侍女給傅緣悲量穿衣尺寸,趕著就叫侍女出去買成衣和布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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