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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緣悲大喜:「哎呀,這可好呢!思鵲哥做飯可比先生好吃多了!」
還記得魏懷章第一次給她做飯,可給她難吃哭了,缺衣少食的都差點沒吃下去,後來便都是她和孔思鵲換著做飯。
三人說笑著進了屋,孔思鵲放下藥箱便進了廚房,傅緣悲跟著去幫忙。
而方才說師父隨便拜拜的魏懷章,卻趁二人都在廚房的功夫,在自己行李里翻騰起來,似乎在找什麼東西。
待飯菜上桌,傅緣悲也端著茶出來,她請了魏懷章上座,然後在他面前跪下,敬茶叩首。
魏懷章喝了茶,三拜之後,傅緣悲起身,揚著笑臉,朗聲喚道:「師父!」
「欸!」魏懷章同樣朗聲笑應。
一旁孔思鵲亦跟著笑,看著二人只覺有趣。
一個二十一歲的半大青年,一個十三歲小丫頭,這拜師怎麼就看著那麼像玩過家家呢,他不一樣,他是三個人里最大的,今年二十六了!
而就在這時,魏懷章拿起桌上一個紅綢布袋,是長條狀的。他將那紅綢布袋橫握在手,遞給傅緣悲,沖她抿唇一笑,道:「給你的拜師禮,打開看看。」
裝著禮物的紅綢布袋,顯然是極上等的絲綢,這紅綢在這破落的小屋裡,顯得格格不入。
傅緣悲萬沒想到自己還有拜師禮,眼裡滿是驚喜,自爹娘過世,她已經很久沒有收到過禮物。
她像對待稀世珍寶一般,伸出雙手,小心翼翼地接過,隨後看看魏懷章和孔思鵲,見二人都點頭,這才將其打開。
是一把白玉質地的琴簫。
玉質清透,觸骨生涼,簫身上還有玉雕的劍蘭圖案,精美無比。
傅緣悲從未見過如此精緻漂亮的物件,眼睛都掉進了手里的琴簫中。便是一旁的孔思鵲,都被這玉簫吸引住眼球。
她小心撫摸著那把琴簫,向魏懷章問道:「師父,這是簫嗎?」
魏懷章笑而點頭:「嗯,是琴簫,音色相比於洞簫,更柔和清亮,更悠遠溫婉,是我從臨安帶來的隨身之物。」
傅緣悲尚沉浸在手中精美的玉簫中,一旁的孔思鵲卻道:「看來先生還打算教她習樂,也不知這野丫頭,學會湊簫會是個什麼模樣?」
傅緣悲沖孔思鵲一撇嘴,對他叫自己野丫頭深表不滿。
傅緣悲再次看向魏懷章,問道:「師父還要教我習樂嗎?」
魏懷章點頭:「自然。既然要學,那麼禮樂射御書數,你一樣不能落。」
傅緣悲不解道:「可是習樂不能救人。」
她現在一心一意,只想救人,只想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魏懷章聞言一笑,對她道:「習樂確實不能救人,但卻能救你於自困。人在黑暗裡待久了,難免忘了光明的燦爛。生活里,總不能一絲美好之物也覓不見。」
傅緣悲在博安村小溪邊哭泣的畫面歷歷在目,她心思又細,常能共情他人心中之痛。
明明自己還在需要被人庇護年紀,卻常想著盡己所能庇護他人。她這樣的人,待在北境這等環境中,長此以往下去,怕是會自困難解。
傅緣悲聽不大懂師父的意思,習樂為何會同光明聯繫在一處,但是三年相處,她已然為師父的才能所折服,師父說是,那就是!
念及此,傅緣悲重點一下頭:「嗯!」
在木嵐縣這裡,魏懷章要做的事不大順利,便沒有當初在鹿頭莊時那麼忙,反倒是傅緣悲忙得腳不著地。
上午吃完飯,兩個時辰去孔思鵲處學醫,回來吃完中飯,便跟著魏懷章學禮樂射御書數,相處的時間反而是大大增加。
在木嵐縣很長的一段時間內,魏懷章耳邊,時刻縈繞著小姑娘清靈悅耳的聲音,一聲聲地喊著師父。
他也逐漸看著傅緣悲,一點點從一個小姑娘,長成一名亭亭玉立的少女。
即便粗布麻衣,未施粉黛,也依舊掩飾不住她窈窕昳麗的姿容,身高都跟他鼻尖持平了。
就是小姑娘長大了其實也不太好,有時他外出回來晚些,或者冬日裡衣裳穿薄些,會挨罵。
而傅緣悲,在學會琴簫之後,便慢慢理解了魏懷章送她琴簫,教她習樂的緣故。
每每救治過傷者之後,又或者再見殘酷之事,心間抑鬱難解之時,她便會找個安靜的地方,獨自湊一會兒簫。
幾曲簫畢,心下平靜,歸於淡然,似乎便又有了面對這般生活的力量。
她學會的第一首曲子,便是師父前兩年,在鹿頭莊時譜寫的《惜安令》。
那年過年,同鹿頭莊的百姓一道吃過年夜飯,他回去後,便寫了這首《惜安令》,整首曲調很和緩,但無婉約之感,反而潛藏著一股安撫人心之力。
每每聽到《惜安令》的曲調,她便能從中感受到師父渴望天下安定的願望。
師父所贈的這把琴簫,不知不覺間,已成了她汲取笑對生活的勇氣的土壤。
這期間,北齊皇帝依舊不斷派人前來遊說,企圖叫魏懷章歸順。
賞過,罰過,也逼過,但魏懷章絲毫不為所動!哪怕身死埋骨,亦要魂歸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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