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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心生警惕,魏懷章下意識伸手,將傅緣悲護到身後,探問道:「誰?」
那人影站了起來,隨後行禮道:「魏大人,是我,那日給你看病的大夫,孔思鵲。」
魏懷章和傅緣悲記得,那日的大夫也是漢人,他們二人這才放鬆警惕,走上前去。
走得近了,這才看清來者確實是那日的大夫。
孔思鵲看著二人,眼裡透著喜悅,魏懷章不由問道:「孔大夫深夜前來,可是有要事?」
孔思鵲忙擺擺手道:「我就是來看看你們,那日我給你瞧過後,著實擔心,過了兩日見齊人撤了守衛,就想著來瞧瞧你們,誰知來就看院中空著,卻不知你們人去了何處,等了這八。九日,看你們平安無事地回來,我就放心了。」
他還以為魏大人被齊人暗害了,著實擔憂了好幾日。
傅緣悲仰頭看著孔思鵲,面上出現笑意,這大夫人還怪好的。魏懷章笑道:「勞孔大夫費心,我們無事,只是有事出去了幾日。」
孔思鵲喜道:「齊人予您自由了?」
魏懷章點頭:「許是能安穩些時日。」
孔思鵲高興得緊,忙拉過魏懷章的手,上手給他把脈,確認過他身體確然恢復,這才真的放下心,對他道:「大人身體已無恙,如此甚好!」
魏懷章含笑道謝,孔思鵲再次看向魏懷章,對他道:「除了心憂魏大人,其實我還有一樁事,想要請魏大人幫忙。」
魏懷章略攤手,道:「請講。」
孔思鵲說道:「離蒲與東面五里,有個鹿頭莊,歸蒲與管轄,此地有良田數千畝,是蒲與產糧富庶之地,人口密集。齊人占領北方後,莊主南逃,留下的人反抗激烈,他們很聰明,團結。齊人未能殺盡,成心頭之患。
後來北齊朝廷,便派了一位歸順北齊的漢官,前來管轄鹿頭莊的上屬縣,這才逐漸平息此地戰亂,可是去年春天,朝廷又遷了大批齊人到當地居住,同當地漢人,平分良田。」
孔思鵲眉宇間隱有愁意,接著道:「齊人遊牧之風盛行,並不善耕種,不是今日漢人的良田被齊人牛羊啃食,就是漢人開墾新地占了齊人的牧場,兩邊百姓衝突頻發,我時常前往救治。
而且由於當初的反抗,鹿頭莊的漢人,青壯年、儒士,皆所剩無幾,兩邊百姓後代難受教育,若順其自然下去,矛盾只會愈發嚴重。」
孔思鵲看向魏懷章,望著他的眼睛,認真道:「我想請魏大人過去,教化當地百姓。齊人占領北境已成事實,兩邊打不打仗,怎麼打,這是朝廷該考慮的事,但對於普通百姓而言,身在北境,怎麼活,如何活,才是要緊事。」
傅緣悲聽到此處,蹙眉問道:「可先生若是過去教化,是不是連齊人也要教?」傅緣悲眼底流出一絲不忿。
孔思鵲看向傅緣悲,嘆道:「齊人百姓,其實同漢人百姓一樣,其中有奸惡狡詐之輩,亦不乏忠義善良之人。我是醫者,面對普通百姓,即便是齊人,我也不忍不救。」
他第一次救治的齊人,便是一對孤兒寡母,看著寡母祈求的目光,孩子難受的模樣,他做不到袖手旁觀。
戰爭傷害的,永遠是普通百姓,無論其國,無論其歸屬。
傅緣悲心間尚有不忿,但魏懷章卻明白孔思鵲的意思。
且孔思鵲是請求甚和他心,既然回不去南方,不能為主戰出力,那便在此地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盡可能為百姓謀些福祉。
他當即便應下:「好,明日我們便收拾東西,一道前往鹿頭莊。」
第二日一早,一行三人便往鹿頭莊而去,一路上傅緣悲都沒怎麼說話,她心裡還是介意魏哥哥和孔大夫,連齊人也幫這件事。
魏懷章的到來,為當地漢人帶來新的希望,而管轄當地的漢人官員,便順水推舟給了魏懷章不少方便。
如此,魏懷章和傅緣悲,便順利在鹿頭莊安定下來。
他暫且將兩邊百姓分開,儘量不叫他們接觸,一面開設學堂,叫兩邊孩子都來讀書,一面開設成人學舍,請漢人教齊人耕種織布,又叫齊人教漢人飼養牛羊。
一開始,兩邊都不願意,但魏懷章只問了一句,是要把日子過好?還是要打下去?
兩個學堂一開設,兩邊的矛盾便少了許多。
而傅緣悲原本厭惡齊人的心,在抵達鹿頭莊,見到一個同她一樣,失去爹娘的同歲姑娘後,便消散了。
她似是理解了孔思鵲的話,也理解了魏哥哥為何也會教齊人的舉動。
到鹿頭莊之後,魏懷章便忙碌起來,傅緣悲白天基本見不到他,中午只能自己吃飯。有時候晚上做了飯,他回來的時候都涼了。
看著每日魏懷章忙碌的身影,傅緣悲也想做些什麼,思來想去,她決定去跟孔思鵲學醫!
她每每看到受傷生病之人,心裡就很難過,而看著孔思鵲將人醫治好,她又覺得很滿足。
於是她便將想法告訴了孔思鵲,孔思鵲欣然同意,並傾囊以授。傅緣悲就這般踏上了學醫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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