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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昧道:「北域的不能動。」
李素舒道:「是。」
大昭初立, 需要更穩定的發展環境, 她們便早早將注意力對準與大昭毗鄰的北域,派暗鴞潛入,監視對方動向。
數年前中原混亂,北域恰好也趕在青黃不接的時候,老皇帝病重,繼承權爭奪激烈, 無力南窺, 至皇后輔佐幼子登基,贏得內戰的最終勝利, 昭昧也登上皇位,令她們喪失了出兵的最佳時機。
經暗鴞探查, 這幾年來,北域內部仍未完全穩定,皇帝年少時,太后攝政,與朝臣們常有齟齬。
「現在太后和朝臣們總算磨合成功了,朝政也大體穩定下來,只是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李素節笑道:「皇帝長大了。」
皇帝年幼時,全靠母親為他籌謀,助他登基,主弱臣強時,也全靠母親為他左右逢源,運籌帷幄。然而當他長大,最先看不順眼的,也正是這個母親。
這種事情在歷史當中俯拾即是,長大的皇帝忌憚母親手中的權力,而母親們對此有著不同的反應,那些面對權力的誘惑仍能保持「清醒」的太后們成了名垂青史的賢后,而那些食髓知味一定要非常手段才不得不放棄的太后們則成了牝雞司晨的禍水。
李素舒悠悠道:「只是不知道這位蕭太后是哪一種了。」
「無論她是哪一種,」昭昧說:「她們要拉鋸得足夠久。」
「我明白,」李素舒說:「誰弱我們就支持誰。」
昭昧正是此意。
在北域的問題上達成共識,話題重新回到文書的安排上,她們開始探討哪裡布置的暗鴞能夠召回,又該如何將暗鴞與文書配合使用起到最大效果。論起如今的暗鴞,只怕李流景也沒有李素舒這般如數家珍,交流起來效率極高,很快兩人便敲定安排。
派出三百暗鴞分別隨從三百文書前往各縣監察,在護衛安全的同時負責信息傳遞,同時,為降低信息減損,提高傳遞效率,她們將在各州設提點官,負責對接州內文書,並封浮金為都提點,匯總全部信息且核查來源,最終提交至李素舒手中,向昭昧匯報。
原本還有些不情願的李素舒頗有開閘之意,越發停不下來,討論得如火如荼。
直到一聲突兀的通報中斷她們的交流。
揚州大水。
洪水實在是太過尋常的災害,昭昧再回憶邢州大水時的狼狽,記憶都已經模糊。坐上皇位後她便知曉,每年夏季,自各地報上來的各類災害不知凡幾,往往不是這裡洪水便是那裡乾旱,頻繁的災害提高了她的接受閾值,以至於等閒災害仿佛只是一連串救災旨意的不斷重復。
但揚州大水不同。
比起那些河段決堤導致一縣兩縣受災的情況,此次揚州大水直接波及大半個州,如同當年邢州大水的重置。二州均在江北,因江流而發達,亦因江流而受難,一旦幹流決堤,咆哮的洪水能直接捲走千萬人性命。
亦為昭昧敲響警鐘。
「戶部照例救災,對應蠲免賦稅。但是,」昭昧道:「我查閱周朝舊史,幹流洪水未有這樣頻繁,究竟是什麼緣故?」
「恐怕是年久失修的緣故。」李流景道:「有周一朝,每年有例行巡檢,及時加固,確保堤壩安全,但至末帝末年,巡檢制度已經荒廢,堤壩多年未經巡檢,才導致邢州大水。」
她沒有說本朝,但意思已經足夠明了,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末位的夏翀。
夏翀咳了兩聲說:「我最近手頭還有點兒事情沒搞完——」
「夏廊中,」昭昧直接發令:「此次救災,你帶人隨戶部一同前往。」
「我不——」夏翀扶著桌面就要站起來,對上昭昧目光,突然有了點拿人手短的意思,咽下後半句話,說:「築堤的事兒我沒研究過,讓我去也沒用。」
李素節道:「正因您從前沒研究過,這次不正該您去研究嗎?」
夏翀說:「可我手裡還有別的——」
李素節道:「您回來再做也不遲。」
夏翀還想說什麼,李素節搶先開口:「莫非您其實根本研究不出來?」
夏翀雙手抱胸,瞥著李素節道:「激將法?呵……」
她皺起眉,說:「我去。」
戶部正以最快的速度集結物資,夏翀亦帶著工部同事們前往配合,臨行前她去找趙稱玄,埋怨道:「我本來還有個事兒沒搞清楚,結果她們三言兩語的非要我去,居然連激將法都用出來了。」
趙稱玄問:「你上當了沒有?」
「我怎麼可能上當。」夏翀道:「我一聽就知道了。」
趙稱玄問:「那你不去?」
「我去。」夏翀說:「當然,不是為了激將法。只是李素節說的沒錯,我從前還沒研究過,遇到這麼難得的機會,肯定不能錯過。」
趙稱玄瞥了她一眼。
夏翀不滿地捅她一下:「你什麼眼神?」
趙稱玄收回視線:「你現在來找我幹什麼?」
夏翀硬邦邦道:「找你來受氣了。」
趙稱玄不以為意:「你要是來跟我告別的,那就不用了。」
「怎麼——」夏翀反應過來:「你也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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