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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昧這幾日正在接收潁州的各方面信息,每日都有看不完的文件,簡直焦頭爛額,竟將崔玄師的事情忘在了腦後。這會兒她正看得頭昏腦漲、眼睛乾澀,不禁頻繁眨了幾下,說:「這幾日就去。」
李素節察覺,按住書頁道:「休息休息吧,注意眼睛,可不要也落到我這地步。」
她如今看書時,一定要戴鏡子,時常覺得不便,卻無可奈何。
昭昧也覺得累,從善如流,說:「那現在便去吧。」
李素節問:「你要怎麼處理他?」
昭昧回頭:「你知道的。」
李素節接到她的目光,微怔:「……我知道了。」
她要殺了崔玄師。且,必須親自動手。
後者便是崔玄師得以多活幾日的緣由。
崔玄師的府邸早被裡三層外三層地包圍,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同樣,除了固定取送必需品的人,亦沒有人能夠進去。
昭昧來到的時候,崔玄師正在烹茶,許是獨自一人,未戴面具,赤露著慘烈面龐,於水霧裊裊中問道:「公主可要來一杯?」
「不必了。」昭昧坐到他身前。
崔玄師只飲了自己那杯,說:「還未恭喜公主,得償所願。」
「現在還太早。」昭昧道:「此事對你應當談不上恭喜。」
崔玄師放下茶杯:「至少不算壞事。」
昭昧說:「李璋已死。」
崔玄師笑:「公主不是仍在?」
昭昧冷笑:「崔相異想天開了吧。」
崔玄師道:「我雖不才,當有可用之處。」
昭昧嘲諷:「我以為你對李璋多麼忠心耿耿。」
崔玄師慢聲道:「他在時,我竭盡全力,他不在時,我待公主也將一般無二。」
昭昧道:「崔相曾言,女子不宜登基。」
崔玄師道:「此一時彼一時也。」
昭昧笑了,笑出了聲。
崔玄師動作微頓,目光垂落:「公主這笑令某不安。」
「不安便是了。」昭昧道:「我是來殺你的。」
崔玄師眉眼微動,抬頭,似不相信。
昭昧喜歡他這表情,笑道:「你願退而求其次,我卻不願與你將就。」
崔玄師容光收斂,手指不覺中攥緊茶杯:「你當知曉我是何人。」
「你是何人……」昭昧緩慢道:「我自然知曉。」
崔玄師因了這話似有驚喜而目放微光,昭昧眼見,又刻意湊近到他耳旁,低語:「你是——」
崔玄師正凝神細聽,可刀聲比語聲更快!
切入肌膚後,昭昧對上崔玄師難以置信的目光,餘下的話才姍姍而來。
「——該死之人。」
第118章
昭昧走出房間時, 為白日的陽光刺得眯了眯眼。低頭看身上,儘管躲得及時,衣襟袖口處依然濺上了星星點點。她抖一抖刀鋒, 走下台階,對一旁侍衛道:「太子身故,崔相以無顏面見先帝, 自決而亡。」
言罷,收刀。
這刀剛剛劃破崔玄師的喉管, 任誰心生疑慮,明面上都找不到半點證據。
無非杜天下人之口。
倘若不能杜絕,就只能再次見血了。昭昧心頭掠過堅硬的念頭——不管怎樣崔玄師都不能留。
當初篤定崔玄師不會說出那關係重大的秘密,在於時局所困,不能輕易挑起干戈,又有李璋與她同一立場, 崔玄師扶持李璋就勢必隱瞞那段過往。
但現在, 李璋死了, 崔玄師亦成刀下魚肉,不殺只令她如鯁在喉。
昭昧回到府邸,李素節見了她衣上的血跡,什麼也沒說,等她換了新裝出來,道:「我觀往日作戰, 趙孟清用兵慣常出其不意, 此番他狼狽敗逃,換做旁人理當偃旗息鼓, 但若是他,只怕還有後文。」
李素節張開地圖, 說:「當初他所據六州,如今豫州已在我們手裡,餘下上京、涼州、青州、湖州及並州,上京兵馬重創,又為我們汝、幽、潁、豫包圍,不適宜倉促作戰,涼州雖然歸屬趙孟清,但當初雙方作戰時殺戮過重,至今人心不齊,而並州位置偏遠,消息傳達不便——只有湖州。」
手指點在湖州的位置,李素節道:「西側與青州接壤,東側與邢州相鄰,進可攻退可守。」
昭昧明白了,說:「臨走的時候我已經吩咐陸凌空堅守邢州,以防湖州。」
李素節道:「只陸凌空一人怕是不妥。」
陸凌空不覺得單單自己留在邢州有什麼不妥。她只覺得昭昧讓她一味防守才是非常不妥!
好傢夥,本來以為自己總算能夠出兵了,結果,潁州那邊的捷報已經傳過來了,她還窩在這裡防守呢。
之前那邊打得熱鬧的時候,這裡的確有兵力試探多少過個癮,但是現在,半個鬼影都見不著。
「公主這般安排究竟是何用意?」身邊人疑惑。
陸凌空也想問呢,她說不出個所以然,直接道:「管她的,提醒大家小心些,千萬可別鬆懈了。說不定哪天就冒出一夥敵人了!」
身邊人不以為然:「您沒聽到消息嗎,趙孟清慘敗,折了兵力不說,還丟了豫州,這會兒正忙著養傷吧,哪裡還顧得上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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