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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軍一路追到此處,順風順水,這會兒突然遭遇猛烈反抗,一時亂了手腳。
邢州兵們心知沒有退路,更發揮出窮途之勇,出其不意,將敵軍稍稍打退。曲二並不戀戰,一擊即走,且戰且退,而敵軍則經幾次反覆,懷疑有詐,衝力稍減,曲二趁機帶兵迅速後撤。
可這時機並不能堅持多久,要不了多久,敵軍便會意識到她們已是窮途末路,屆時便是一場惡戰。
果然,又過了一陣,敵軍攻勢突然迅猛,仿佛要一鼓作氣將她們拿下。
沒多久,紙糊的士氣退散,邢州兵露了怯,對方立刻察覺,火力集中。
已經到最後關頭,曲二當機立斷,決定斷尾求生,喚來手下幾個佰長,正準備吩咐,突然,聽到隊尾一陣大叫:「援兵來啦——」
「援兵來啦——」
興奮的歡呼聲傳出很遠,如同浪潮一波一波,襲向隊伍最前。
曲二顧不上確認消息是真是假,率先帶頭高呼,一時間,所有人的聲音響成一片,沖向敵軍。
混戰中,消息真假難辨,遠遠只望得一片煙塵,仿佛真有兵馬前來。這一路本就打得節奏奇怪的敵軍當下狐疑,隊伍正在進退兩難時,河圖也帶兵來到了曲二面前。
三方勢力終於回合。
在推遲許久之後,擰成一股力量,向敵軍掩殺。
敵軍不再遲疑,立刻下令後退。三方人馬裝模作樣地追殺一陣,迅速收兵回營。
這是一場收尾不算狼狽的敗仗。
回到軍營,邢州兵便訓練有素地開始清點傷亡,報到曲二口中,是血淋淋的數字,於她們本不富裕的兵力是雪上加霜。
張仟長的隊伍損失更重,帶著一行人懷著滿腹怒火找來,撞見曲二出帳,劈頭便問:「河圖呢?她們人在哪裡?」
曲二厭倦了應付,面上功夫也不願做,只說:「讓讓。」
張仟長身後士兵猶豫起來,張仟長卻無動於衷。
曲二定睛看他,目光如平靜水面,重複:「讓讓。」
張仟長目光一收,到底讓開。身子剛剛轉過,眼神跟著一瞥,突然,表情猙獰起來。
他上前一步,鏗然拔刀。
河圖站住了。
刀正架在她脖子上。
「鏗。」河圖身後,幾名士兵立刻拔刀,指向張仟長。
「鏗。」又是幾聲出鞘聲響,張仟長身後士兵同樣拔刀。
十幾個人對峙在此,將當中的河圖與張仟長圍成一團,鋒芒相向,互不相讓。
「你貽誤戰機,軍法當斬!」張仟長怒道,手中刀也跟著聲音震顫。
「把刀放下。」曲二說。
河圖身後,刀鋒紋絲不動。張仟長身後,士兵們面面相覷,不知作何反應。
「邢州兵,」曲二又說:「把刀放下。」
邢州兵們左顧右盼,第一個人放下刀,便有第二、第三個人放下刀,到最後,只有張仟長,仍固執地把刀架在河圖肩頭。為了這把刀,河圖的士兵們不甘示弱。
「你這是什麼意思?」張仟長說:「你要包庇她?因為她,死了多少士兵!我就說,不該把任務交給她們,果然,不出我所料!」
曲二抬手,按上他的刀,壓下刀鋒,說:「我會處理。」
張仟長收刀:「我倒要看你怎麼處理!」
河圖抬手,身後士兵盡數收刀。她只看曲二。
曲二問:「什麼緣故?」
「軍法不問緣由,遲了就是遲了!」張仟長說。
「迷路了。」河圖平靜地說。
「哈,迷路了?」張仟長又忍不住嘲諷,話未說完,曲二打斷:「來人,帶張仟長回去休息。」
曲二士兵上前,將張仟長圍住,做出請的姿態,卻帶著不容抗拒的決絕。
張仟長深吸一口氣:「曲二,你最好能夠秉公處置,不然,戰士們也不會答應的!」
曲二沒說話。等張仟長走後,又問:「怎麼會迷路?」
再沒有旁人,河圖臉上才露出苦笑:「被你說中了,路上遭遇了山匪。」
曲二蹙眉:「縱有山匪,應該也不會勝過你們。」
「不是。」河圖說:「我們打退了山匪,但是……嚮導和輿圖都不見了。」
「什麼是不見了?」
「輿圖一直是嚮導帶著的。後來我們和山匪發生衝突,結束後,嚮導就不見了蹤影,地上沒有屍體,輿圖也不見了。若不是我提前把路線記了個大概,或許還不能趕來。」河圖說:「要麼,是嚮導自己走了。要麼,是他被山匪綁走了——可山匪偏偏綁架他做什麼?」
「你是說,那群山匪有貓膩?」
河圖搖頭,問:「那名伍長,你了解多少?」
「我與他見面不多,只是為你挑選嚮導時,多數士兵……」曲二略去半句,說:「只有他尚且可用。」
河圖嘆息:「無論如何,我們來得遲了。」
「這該是我識人不清的過錯。」曲二道:「張仟長的話,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貽誤戰機是真的。」河圖道:「這裡那麼多士兵都是證人,你若是不秉公處理,但凡一個人張了嘴,你也要被牽連。何況,還有個姓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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