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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只能癱在地上休息。
李素節喃喃:「不知道他們怎麼樣了。」
戰鬥打得慘烈,就好像她們逃出皇宮的那一次。可這次她們顧不上侍衛們,唯一能做的就是儘快休息,攢些力氣往前走。
李素節舊傷復發,又添新傷,昭昧從包袱里取出藥給她包紮好,起身說:「我們走吧。」
刀已經錈刃,昭昧乾脆把它當拐杖,再扶著李素節。
逃跑的時候慌不擇路,眼下地處荒僻,見不到幾個人,她們的目標就格外明顯。
李素節說:「是我連累你了。」
「沒什麼。」昭昧說:「他們應該是要活的,大不了被他們抓去,反正不會死——」
「不行!」李素節強烈反對,嚇了昭昧一跳。
她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緩和道:「被他們抓住,還不知道會有什麼下場。」
「我也只是說說。還沒到那地步呢。」昭昧說。
可她們的處境實在不好。擺脫追兵沒多久,他們知道她們的路線,只要騰出人手,隨時可能再追蹤過來。
除非梅五能把他們殺掉,再度掩蓋她們的蹤跡。可隨著時間流逝,這可能性越來越小,近乎渺茫,而士兵們卻真的追來了。
天色漸晚,行人已經歸去,只有那名追兵左顧右盼。昭昧窩在牆角,聽著他的腳步聲,只等他再上前一步,便能殺他個措手不及。
這時,一聲鳥鳴響起。
籠中燕隼在叫!
士兵的視線陡然轉來,停下腳步。
一步之遙。
昭昧當機立斷,搶先動手。
第10章
一擊落空。
昭昧回身,對方刀背已經向她砸下,她雙手抬刀相抗,沉重的力道落下來,她竟支持不住,兩臂顫動,刀險些脫手。她反應極快地向旁邊一閃,從他腋下穿過,但身後時再度揮刀。
這一次,刀中。
然而,往昔致命的刀只在對方後頸出劃開鮮紅的口子。
昭昧愣住。
對方卻已還手。刀背砸落,昭昧趔趄一步,向前撲倒!
「阿昭!」李素節驚叫一聲。
膝蓋直磕在地面,昭昧手臂撐了又撐,卻還是直不起腿、站不起身。她轉過臉,瞳孔中映出那士兵的身影。
他壓上了全身的力量,沖勢迅猛,向她撲來!
「嗤。」
聲音輕得聽不見。
可另一種強勢的存在繃緊了他的神經。
士兵驚訝地睜大眼睛,茫然低頭,見到了抵在身前昭昧的手。
那隻手,正毫不猶豫、毫不留情地將一根簪子,插入他的胸膛。
他決然向前的衝勁,悉數化為刺進他身體的鋒芒。
疼痛尖銳地席捲全身。
「啊!」士兵大叫一聲,臉龐扭曲,全身抽搐,兩隻手拼命去夠胸前那根簪。
昭昧撥動簪尾,乾淨利落地拔出來。
細細的血箭噴出來,那僵硬的身體便是射箭的弦。
士兵軟倒在昭昧身上,四肢抽動。
李素節挪開他,把昭昧拉出來。昭昧累得眼睛翻白,說不出話,到了牆角就控制不住地往下坐,過了會兒,抬了抬手,說:「刀。」
舊刀不能用,李素節從士兵身上卸下新刀交給昭昧,又把士兵搜了一遍,除了象徵身份的兵章,還摸到另一件東西。
出入令牌。
李素節整理儀容,又為昭昧換了衣服,在她臉上塗抹一番,稍作變化。昭昧軟得像麵條,由她動作,又歇了一陣,能坐直身體,說:「渴。」
李素節抿抿嘴唇,說:「我去找點水。」
她把昭昧安置妥當,將要走時又停下,看一眼昭昧,下頜緊繃,似乎做出什麼決定,提起了鳥籠。
李素節沒有上通緝令,去民家討口水不難。她很快就回來,將水碗送到昭昧嘴邊。一大碗水,昭昧咕咚咕咚全灌下去,舒爽地「啊」了一聲,再靠回牆邊時,整個人都活過來了。
李素節送碗回來時,昭昧的精神恢復了些,仍有些憊懶,但說話流暢許多,問她:「鳥兒呢?」
李素節低聲說:「抱歉。」
昭昧沒說話。
「如果不是我堅持要帶上它……本來就不該帶著它的,只是我總想……」李素節艱難地說:「總想著或許、或許……」
她再說不下去。
「扔在哪兒?」昭昧問。
李素節搖頭,勉強笑笑:「沒什麼。我答應過殿下——」
昭昧打斷她:「在哪兒?」
李素節收聲。流著淚,她平靜地說:「我把它扔了。它會死,它再也飛不起來了。」
昭昧拉住她的手:「把它找回來吧。」
李素節淚眼模糊,但堅持搖頭:「不。它的傷口已經長攏了,它會叫的。」
「可我想見到它飛。」昭昧說。
李素節怔住。
「嗯。」昭昧靠著牆,微仰著頭看天空,點頭說:「是的。我也想它再飛起來。」
李素節說:「它會連累你。」
昭昧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麼。
明明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現在她依然這麼覺得,可又有個聲音在心底說,暴露與否,哪裡就差這一隻鳥。
——可這隻鳥是她曾經想要拋棄的。
「你知道嗎?」昭昧的臉上有些迷茫:「阿娘折斷它翅膀的時候,我很生氣。她只是為了問那一聲『為什麼不飛』,就把它的翅膀折斷了。可現在我卻覺得,它的翅膀早就斷了。落到我手裡之後,它從來也沒飛過——它是在籠子裡長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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