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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到目前為止他看到楚藍出手的次數都不多,除了彈指神通和少林獅子吼,以及她身上背著的那把劍之外,沈浪對楚藍的底細一無所知。
他自己是個不願意輕易對外透露身份底細的人,自然也不會去追問其他人。
因此雖然同行了許多時日,這還是沈浪頭一次問起楚藍。
他問完就覺得不妥,想要補充一句不回答也沒關係,但楚藍根本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她意外的爽快。
「我師出越女劍派,學的是劍法。其它的麼……」楚藍想了一想,說道,「都是一些朋友切磋時教我的。」
沈浪分明看見她說起「朋友」這連個字時,眼神透露出的是與她的外表年齡完全不符的情緒。
但她既然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當然不會追根究底。
勝瀅羨慕地說道:「楚姐姐你的朋友一個個都是跟你一樣聰明又厲害的高手嗎?」
楚藍道:「是啊,你看沈浪不就是?年紀輕輕,武功已經深不可測。」
沈浪一怔,臉上露出那種淡淡的、懶散的笑容。
勝瀅卻突然興奮起來說道:「如此說來,我與沈浪也已經是朋友,我也有這麼厲害的朋友啊!」
楚藍道:「我難道不是你的朋友?」
勝瀅立即把兩隻手搖成了風扇一樣說道:「能跟你做朋友我當然求之不得!只是……」
他期期艾艾地看著楚藍。
楚藍說道:「只是我能不能像我朋友教我一樣教你幾樣絕學?」
「可以嗎?」
楚藍爽快道:「只要你願意學,沒有什麼不可以的。只是若要傳給其他人,便要仔細挑選一番,畢竟若是對方人品堪憂,學會了旁人的絕學就有可能拿去害人。不過你也不用太有負擔,對方若是敢學了咱們的東西拿去作惡,咱們再去把人殺了清理門戶就是。」
勝瀅聽她將「清理門戶」說得這樣輕而易舉,又有一些遲疑。
但他到底還是個才入江湖不久的少年人,對旁人的絕學感興趣這幾乎是一種天性和本能。
他道:「易容術……」
楚藍道:「這個其實只要有合適的工具和材料,手巧一些,學起來沒有什麼難度。」
她說著目光自然而然地看向了勝瀅和沈浪的雙手。
沈浪的手長得很好看,十指修長,骨節微微凸起,給人的感覺秀氣但又充滿了力道。
相反,勝瀅的手指就有點略顯粗短了。
她道:「等到了下一個城鎮你可以試試看。」說罷她揚聲看向一旁裝死的金不換,「想好這回騙誰、怎麼騙了嗎?」
金不換非常痛苦,因為他想不出來,卻又因為身中劇毒不能不想——須知他以往不管是說謊還是以切身行動行騙,都是從切身利益出發。而且也沒有任何人逼迫他、催促他。是不是要做壞事,完全取決於他自己。
而現在卻不一樣。
首先他自己已經提前得知了,行騙是為了最後提醒對方小心騙子。換句話說,對他沒有任何好處,想不出來好法子反而要挨打。是真的挨打,楚藍對趙狗子說過,金不換暫時還有用,他身上的毒肯定是不能隨意叫它發作的,但是作為階下囚,打不還手罵不還口這是最基礎該做到的。
金不換殺了趙狗子的師父,還是在他面前親手殺的。趙狗子對他充滿仇恨,想要為師父報仇這是人之常情。既然暫時不能殺,那楚藍只能給他隨意打罵金不換的權利了。不能徹底報仇,先收點利息也是好的。
像是沈浪、勝瀅這樣的人,可能做不到好端端地對另一個人非打即罵,他們都是正人君子,就算真的抓到了什麼大惡人,也不會想到要榨乾對方的利用價值、狠狠折磨一段時間之類的,而是痛痛快快一劍殺了。
趙狗子卻不一樣,他沒有認得歐陽長利拜了師父之前就是個四處流浪的乞丐,本就沒有世家公子的那些講究。
楚藍給了他權利,他自然毫不猶豫地就用了。
有楚藍在一旁給他撐腰,金不換就算想還手也絕沒有這個膽子,也因為有楚藍在,沈浪和勝瀅雖然有些看不過去,但也只是皺皺眉頭躲開不看,不會出言阻攔。
趙狗子這些日子可高興了!
一路上的花銷都是金不換出的,馬匹馬車也都是他花錢買來的。他還可以對這個人想打就打想罵就罵,只要不是打得嚴重到影響第二天上路,沒有人會阻止他。
趙狗子打著打著忽然就徹底大徹大悟了——一刀宰了金不換這狗賊,哪有讓他像現在這樣活得比一條狗都不如痛快啊!就算是殺了他,師父也活不回來了。誰能賠給他一個處處照顧他的好師父?
因為他想明白了,因此也開始對楚藍恭敬無比。金不換是她抓的,好主意也是她給出的!
如今也是因為有她在,他才能夠像現在這樣,想什麼時候對金不換收點利息就能收。
沒有任何人提醒,趙狗子就開始格外注意對金不換的打罵不能耽誤了楚藍的正事。
現在什麼才是他們的正事?
行騙、教人。
金不換敢說想不出法子,趙狗子就能上去給他一頓不用任何內力的拳打腳踢。
金不換如今內傷已經漸漸痊癒了,趙狗子的內力本就十分稀鬆平常,遠不如他,還要不用一點內力打他,對金不換來說就是一點皮肉傷,兩三天就好了,根本不痛不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