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機靈的普通老百姓早就躲回家裡去了。
尤其一品堂建的地方略有些偏僻,外頭本來也沒有什麼民居、更不是什麼繁華的街道。
明珠已經長成,據說身上有汗血寶馬的血統,此時全力奔跑起來猶如踏雲追風一般,兩側街景不斷後退。
楚藍沖在最前方直奔北城門而去,她方才在一品堂被她劈塌了一半的大門口處喊的那一聲同樣含了內力。
此時無數人跟在她身後。
沒過多久他們就到了城門處。
因為城中大亂,王宮也有了刺客,此時的城門處守衛們也是慌亂不已。
見一匹白馬轉瞬之間由遠及近,他們手中長槍、長刀朝著馬匹疾馳而來的方向連聲大喝:「停住、停住!」
「再不停下我們不客氣了!」
話音未落,人已經身體一輕連人帶武器一起飛往城門兩側。
楚藍在馬上道:「拉住韁繩控馬!」
她人已經從馬上飛身而起,越過了坐在她身前的李豐寶和李清然二人,直撲尚未緊閉的城門。
這城門太重了,直到此時仍未能全然合上。
楚藍身形一閃猶如一道利劍一般從正在用盡全力關城門的人當中穿過,她所到之處士兵盡數不受控制地向兩側跌去。
楚藍衝到城門處,抬手又是一掌拍上去,厚重的城門發出震耳欲聾的轟隆聲,應聲向兩側重新打開。
楚藍這才又回到了馬上一拉韁繩。
她這一去一回之間,明珠站在原地動也沒動,李豐寶和李清然甚至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去抓馬韁繩,她人已經回到了他們身後。
楚藍縱馬衝出城門後,等候多時的夏存劍等人連連大喊道:「師父!師父!」
楚藍道:「看好馬和師弟師妹!」
反身折了回去。
夏存劍等人雖然也隱約知道他們今日的計劃,但還是忍不住對著她的背影又喊了一句:「師父!」
楚藍頭也不回,縱身躍上了城牆,持劍看著下方源源不斷奔過來的武林人士。
她忽然目光一凝,看向東側和東南側的方向,連片的屋宇之上正有兩道相仿的人影真起起落落,每一回起落都離這北城門更近一些。
顯然正是蕭遠山和蕭峰。
楚藍並沒有出聲,但二人默契無比地也都跟著上了城牆。
蕭遠山率先哈哈大笑道:「今日實在痛快!痛快!美中不足的是仍舊沒能見著小丫頭你的越女劍法啊!」
蕭峰也跟著哈哈笑了,不愧是父子倆,連此時的笑聲也是一模一樣。
「爹爹跟我想到一處去了,在少林寺咱們父子沒見著,如今在這西夏城中還是沒見著!」
不知什麼時候起了風,城牆上風聲呼嘯,吹得三人衣袂飄揚。
楚藍看著城門下的動靜,笑著說道:「咱們平時不是常常切磋麼,再說你們學都學了,哪還能說沒見過。」
蕭峰搖了搖頭道:「那怎麼一樣。」
蕭遠山更加直接地說道:「你跟我們切磋、傳授劍法時,可沒見著那麼刺眼的劍光啊!老夫還沒說小丫頭糊弄人,你還敢說我們見過!」
楚藍伸手挽起被風吹得飄散的長髮說道:「那也簡單。」
蕭峰道:「哦?」
楚藍伸手一指北城門道路盡頭,只見密密麻麻的軍隊從四面八方的街道匯聚到這一條路上。
官兵的最前方正是才逃出一品堂的武林人士。
這時候還逃在最後的,那自然是已經被關在一品堂地牢里好些年、武功已經荒廢得不成樣子、身子骨也虛弱不堪的人了。
蕭峰凝神一看最後那互相攙扶的三人的模樣,忍不住失聲叫道:「玄沛大師!丐幫的褚長老!」
話音未落,他人已經飛身而起,躍下城頭直奔那即將被追兵追上的三人去了。
楚藍想也不想縱身一躍而下,緊跟在了蕭峰的身後。
二人內力都是極為深厚,又已經在城頭上調息了片刻,此時身形快得只能看見一道影子倏忽而過。
往北城門逃的眾多武林人士顧不上去看,但身後的大隊追兵卻忍不住看著那兩道閃電一般的影子發出驚叫聲。
但口中叫歸叫,他們的腳步卻沒有絲毫停頓,手中動作也一點兒不慢,見著三個逃犯近在咫尺,當頭的四名追命想也不想揮刀砍去。
相互攙扶逃往的三人都已經被關在西夏一品堂的地牢里十幾年了,中了毒之後身上一點兒力氣都沒有,廢人一樣在地底下過了十幾年。
他們還沒有發瘋已經是殊為不易,此時倉促之間解了毒又哪裡用得出幾分身上原有的功力。
比普通人也好不了多少。
三人到底也都是久經生死的老江湖,在危急關頭渾身汗毛豎起,頭也不回地拼盡全力叫腳下跑得更快。
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他們三人原本以為要在這西夏地牢中被困到死了,今日好不容易能夠逃出來。
絕不想在能夠回家的前一刻死在這異國他鄉的土地上。
但三人同樣也知道——
他們的體力快要耗盡了。
身後砍來的刀尖似乎已經劃破了衣衫、觸碰到皮肉。
三人心中不由得生起一股子寒涼與悲愴。
正在此時,蕭峰和楚藍一前一後同時趕到,二人不約而同同時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