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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懷中的小皇帝親到渾身無力的公儀月沉心說,還是維持這樣的姿勢直到回到攬月殿吧。

  不過...搭在蕭博容手腕邊的修長手指仔細探了探,公儀月沉心中輕嘆一聲。

  就沖他喝了這麼多酒來看,今晚是別想睡了。

  想到這裡,不由得對花朝陽有了幾分埋怨。小皇帝酒量不好,也不知道看著點。

  此時此刻,在自己宮裡享受著小鶴溫柔按肩的花朝陽下意識打了個噴嚏。

  「哥哥這麼了?著涼了嗎?」小鶴有些擔憂地蹲下身,趴在花朝陽的膝蓋上歪頭道:「要不要小鶴讓人去煎一碗湯藥來。」

  花朝陽笑著揉了揉小鶴的腦袋,溫柔道:「沒關係,哥哥身體好,不怕。」

  他輕輕抬起小鶴的腦袋,仔細觀察了一番他的雙眼,心疼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小鶴揚著腦袋,甜甜地笑道:「已經能看見些光亮啦,鳳君殿下說,最遲一個月,小鶴就能看見些模糊的物體了。」

  柔軟纖細的小手向上伸出,摩挲著攀上花朝陽的臉,「到時候,小鶴就能看見長大的哥哥是何等風華。」

  花朝陽笑著握住小鶴放在自己臉邊的手,讚美道:「我們小鶴也是天地間最好看的孩子。」

  這個夜裡,睡不著的又何止是攬月殿一家。

  「大人,您回來了?」聽風樓的內侍看見走路有些踉蹌的盛霍,急忙上前扶著他朝屋裡走去。

  「別扶我。」盛霍一身的酒氣,他揮退了扶著自己的小內侍,又將屋內點燈的內侍統統趕了出去。

  「滾,都給我滾出去。沒有我的命令,誰也不許進來。」

  等到所有內侍退出去後,空蕩蕩的正殿裡就剩下盛霍一人。他踉蹌著扶著桌子坐下,看著懸掛在正堂的一柄樸素長刀發呆。

  那柄刀,是他們盛家祖傳的寶刀。從他太爺爺起,就靠著那把刀在亂世中保住他們一家子的性命。後來,這把刀傳給了他的父親。他父親拿著刀,戰死在了沙場上。

  現在,這把刀傳到了他的手裡。或許,還會傳給他的下一代。

  油燈點著,一滴一滴地朝下垂落。盛霍就在那裡坐著,看著那刀出聲,直到蠟燭幾乎燃盡。

  他忽的起身,一撩衣擺,朝著那刀跪了下去。

  「父親,爹爹,孩兒不孝。孩兒知道自己不應該起那樣的心思,但是、但是...對不起,這一次,就讓孩兒任性一回吧!」

  說完,他起身取下懸掛在正堂的刀,就要衝出門去。

  「更深露重,大人這是要去哪兒。」

  帷帳後有人開口,他似乎換了根蠟燭,屋子裡都明亮了一些。

  「什麼人!」這聲音有些熟悉,盛霍卻並沒有注意,只是憤怒道:「我不是說了,不許任何人進來嗎?給我滾出去!」

  「奴只是來換根蠟燭。燭火微弱,大人仔細眼睛。」帷帳後的人一動不動,輕笑著說話。

  「唰——」

  長刀出鞘,泛著血光。

  盛霍持刀指著那帷帳後的人影,沉聲道:「我不管你是誰,也不管你是來做什麼,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不然,這刀不建議再多染上一人鮮血。」

  「是嗎?」

  人影微動,一隻白皙修長的手輕輕挑開帷帳。

  內侍的衣服穿在身上,卻也難掩其高挑勁瘦的身材。

  「咣當。」

  這是長刀掉在木質地板上的聲音。盛霍看著面前的身影,瞳孔微微放大。

  那內侍緩緩上前,捲起有些過長的袖子,白玉般的手拾起地上的刀。他將刀遞給呆愣住的盛霍,湖藍色的雙眸中滿是笑意。

  「大人不是要砍了奴嗎?這刀掉了,還怎麼砍奴。」

  盛霍哪兒還管什麼刀啊,他隨手將刀插回刀鞘中,擱在一旁的桌上。伸出手,顫抖著不敢觸碰面前的人,生怕他只是鏡花水月般的幻想,一碰就散了。

  「你、你不是死了嗎?」

  聽著面前這個高大漢子有些哽咽的聲音,西日阿洪輕笑一聲,湖藍色的雙眸中閃過一絲戲謔。

  「所以,大人剛剛急沖沖的準備出門,是想去亂葬崗將我挖出來嗎?」

  他低垂眉眼,語氣中帶了些哀傷。

  「亂葬崗陰冷,處處都是些孤魂野鬼。其實我這次來,也是為了求大人將我的屍身帶走。若是大人能幫我這個忙,我渾身也好暖和些。」

  「你很冷嗎?」盛霍突然硬邦邦的說了一句,而後在西日阿洪還沒反應過來時,將其一把抱入懷中。

  西日阿洪的身子剛解毒,確實手腳冰涼。盛霍感受著懷中的冷意,沉聲道:「你放心,我一定會將你的屍身從那亂葬崗找出來,好好安葬。」

  他鬆開了些懷抱,雙手握著西日阿洪的胳膊,嚴肅道:「你想被葬在哪兒,是鳳都附近還是葬回托羅。或者,你挑一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風景好些。」

  照盛霍那一臉嚴肅的模樣,仿佛真的是在認真思考一般。眼見他就要抄起刀出門挖墳,西日阿洪急忙拉住了他。

  「你這呆子!」他笑的很開心,湖藍色的雙眸如一汪清澈的潭水般美麗。

  「我哄你呢。我要真是鬼,早就去將那大牢里的幾個人殺了,幹嘛要來找你。」

  盛霍呆呆的,像是一隻沮喪的大狗般蹲了下來,低聲道:「我以為...你是來跟我告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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