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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燭火搖曳,蠟油在托台的底部凝結了厚厚的一團。帳外傳來了盛霍點兵的聲音,震耳欲聾。

  溫無言枯坐著,下意識抬手摸了摸冰涼的臉頰。滿手淚水。

  他從袖中抽出白絹,將臉上的淚痕擦乾,而後將那一直攥在手中的字條浸入銅盆的水中。

  字跡很快顯現,看著上面簡單的幾個字,溫無言勉強扯出一抹笑容。

  「快了。陛下,再等十八年。等我為您的江山培養好一代擁有您血脈的明君,我就來陪您。」

  ......

  當托羅滅國的消息傳回大鳳時,花朝陽已經替代溫無言成為了新的文官領頭人。

  與此同時,鳳君善妒意圖毒害花朝陽的消息也在鳳都傳了開來。當溫無言等人班師回朝時,就聽見不少議論之言。

  「唉聽說了嗎?現在陛下對新封的承德貴君分外偏寵,甚至連協理六宮的權利都交給了他。」

  「這有什麼,我要是皇帝我也偏愛承德貴君。比起沒什麼名氣的鳳君,人家承德貴君可是懷德十三年的狀元郎!長的好看又溫柔,可比那善妒的鳳君好太多了!」

  茶樓隔間裡,盛霍豎著耳朵,聽了隔壁包廂的交談,皺著眉將茶盞放在桌上。

  「這兩三個月,到底發生了什麼?」

  溫無言默默飲茶,沒有說話。隔壁包廂人議論的消息他早就通過張懷遠的飛鴿傳書知曉了。甚至連他安插在宮裡的其他探子都認可了消息的準確性。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溫無言放下茶盞,輕笑一聲道:「現在那位,不就喜歡美色嗎?花朝陽的容顏不輸公儀月沉,他自然會喜新厭舊。」

  不錯,這也是溫無言寧願忍受那貪婪的禮部尚書都要讓花朝陽入宮的原因。若說這天底下還有誰能和公儀月沉在容顏上平分秋色,也就只有花朝陽了。

  「陛下不是那樣的人。」盛霍瞪了他一眼,有些沉悶地說道:「他對公儀月沉是真的喜歡。」

  溫無言搖了搖頭,並沒有反駁他。

  這時,隔壁的人又道:「不過比起承恩貴君,我倒是更喜歡和文貴君。他這麼多年為國為民出了多少力,要我說,這鳳君之位合該是他的!」

  「不錯。」有人附和道:「比起需要在外征戰的武平貴君,和文君明明是鳳君最好的人選。若是他做鳳君,我們是打心眼裡高興。」

  「就是,之前北邊鬧災,還是和文君親自帶著糧草過去賑災呢!我叔叔家二小子的髮小就是這麼活下來的。」

  聽著隔壁人對溫無言的誇讚,盛霍下意識觀察其對面人的反應。

  溫無言也聽道了這些話,他有些呆愣在哪兒,目光盯著平靜的茶盞出神。

  「你看,你為天下百姓做的事,大家都記在心裡。」盛霍抄起酒壺灌下一口,搖頭道:「情愛並不一定要凝聚在一個人身上。我想,你的愛人也希望你不要讓自己變得這麼偏執,而是去找下一個幸福。」

  溫無言回了神,嗤笑一聲道:「找下一個?就像是你一樣嗎?我可聽說,那托羅的西日阿洪可是經常去找你。」

  「住口!」盛霍有些黑的皮膚上泛出一層不明顯的紅暈,他羞怒道:「那是陛下的人!」

  「馬上就不是了。」溫無言冷著臉道:「托羅王室意圖謀反,你覺得他西日阿洪能活得下來?」

  看著陷入沉默的盛霍,溫無言諷刺道:「盛將軍,原來你也慣會自欺欺人啊。」

  ......

  蕭博容舉起酒杯,衝著下面的人道:「這一杯,敬得勝歸來的兩位愛卿!」

  高台上,蕭博容坐在正中間的龍椅上。在他的左右分別設了兩個位置,甚至只有極其細微的高度變化。

  花朝陽坐在右邊,接著蕭博容的話笑道:「兩位大人果然英勇,只用了三日的時間,就覆滅了整個托羅。」

  「這裡,輪得到你說話嗎?」公儀月沉眉眼淡淡,冷聲道:「承德貴君似乎並沒有認清自己的身份。」

  花朝陽愣了一瞬,而後扭頭看向蕭博容,眼中隱約染上一層水潤,輕聲道:「陛下。」

  美人含淚,自然風華絕代。

  蕭博容頓時斥責道:「朝陽不過是說了句話,就連這也要被你訓斥嗎?」

  公儀月沉冷笑一聲,丟下一句荒唐後甩袖離去,甚至沒有管這場慶功宴是否剛剛開始。

  這場當著無數大臣面的鬧劇,無疑讓皇帝與鳳君不和的事實更加明確。溫無言看著面上滿是得意、眼中卻十分怨毒的花朝陽,借著喝茶的動作遮掩住自己勾起的唇角。

  這花朝陽,還真有些本事。

  那些托羅王室一同被押解入鳳都,現在盡數被關押在天牢里,等著一月後問斬。

  至於為什麼是一月後,那是因為要預留出各國使臣前來的時間,用來殺雞儆猴。

  酒過三巡,有大臣喝得醉醺醺地站起身來,舉杯道:「臣敬陛下和貴君一杯,祝陛下與貴君恩愛長久。」

  蕭博容聞言,大笑揮手道:「賞!」

  那大臣喝了酒謝了賞,而後又道:「這陀羅王室已經被捉拿,不知道陛下要如何處置那位陀羅王子?」

  「西日阿洪?」蕭博容也喝得醉醺醺的,他踉蹌了一步,被身邊的花朝陽扶住,隨意道:「他啊,今早陀羅滅國的消息傳入宮時,他就懸樑自盡了。朕念在他好歹服侍過朕一場的份上,叫人將他拖出去埋在了城外的亂葬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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