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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心意相通以後,真正待在一起的時候其實並沒有多少。或許這也是不少前輩說過的,還要繼續做咒術師,註定是不能跟普通人長久下去的。
這世上一日有咒靈,就一日難以有安寧的時候。
然而咒靈的來源,又偏偏是人類自身的怨恨。
……多麼可笑的輪迴啊。
「惠,我去找那個僧袍男人。征十郎就拜託你了……這裡還算是戰場的範圍,惠,拜託你帶他到安全的地方,好嗎?」
伏黑惠愣了愣,馬上道:「遙前輩,我跟你一起去找!赤司君……我送了他就來找你!」
我笑了笑,我知道,伏黑惠從來都不是那種視生命為無物的人。他必須保障普通人的安全,才放得下心繼續下一步。
這是他稚嫩的體現,卻對我接下來的行動很有幫助。
「嗯,我就在這裡等你。」
沒有絲毫懷疑,伏黑惠讓玉犬扛起征十郎就走。
我目送著他的身影逐漸消失在視線之中,正準備離開,就突然發現了角落裡的小小式神——一隻雪白雪白的小兔子。
看來,他放心離開,也是因為留下了追蹤我的後手。
曾經還有些稚嫩的學弟,現在也漸漸成長起來了啊。
不過,我也不是那個止步不前的我了。
抱歉,又要欺騙你了。
甩開伏黑惠留下來的小跟班後,我找到了待機中的真人。值得慶幸的是,真人就這麼站在路邊,卻什麼也沒有遇到。
要找羂索,還得從他這裡下手更快。
他似乎是羂索最為關心的一個咒靈,彼此之間總是能第一時間聯繫到。
「真人,快,我們去找羂索。」
「羂索……」真人眨眨眼,似乎不太配合的樣子,緊跟著他歪了歪頭,指了指我的背後,一臉天真,「他不是已經在你後面了嗎?」
……什麼時候!?
我猝不及防地回頭,等那個熟悉的僧袍撞入眼中的時候,感覺呼吸都要跟著心跳一起暫停。
實話實說,我確實不太擅長臥底這個工作,但當場被抓住這種,我還是沒想過的。
只是羂索這個稱呼罷了……
他可能沒聽見!
我自我安慰了起來,硬撐著和他打招呼:「夏油,我正要找你呢,情況有變,兩面宿儺突然覺醒了。啊,莫非是你……」
我裝作剛剛猜出來的懵懂模樣,一部分有模仿真人的成分在。
不過,顯然我的模仿,和我的偽裝一樣,都是爛得不行。
「哎呀,遙,你成功了?」只是,羂索沒有追問我什麼,反而心平氣和的向我開口,語氣就像是問晚上吃什麼一樣平淡。
我皺著眉頭:「成功?你在說什麼,夏油,現在不是討論這個的時候吧?」
「夏油啊……」說到這個名字,他才終於笑了笑,這笑容透著幾分輕蔑,又顯得嘲諷,「遙,你剛剛不是叫我……羂索嗎?真人把一切都告訴你了吧。」
羂索輕輕嘆息:「我可憐可愛的真人啊,還真是容易被人類欺騙呢。」
我:……
他這個樣子,說不害怕,肯定是假的。
也就是說,從始至終,一切都是他的算計只為了逼出妖刀這個能力——契約咒靈。
但,妖刀這個能力,即使是宿主都不一定知道。羂索即使知道了,又怎麼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倖免?
我咬咬牙,試圖垂死掙扎:「你在說什麼啊?真人,你看看他……」
「遙,你知道嗎,成為妖刀俘虜的人,除了使用刀具一類的利器時回顯露出來的殷紅眼睛,還有一個特點。」
特點?
什麼特點??
這個時候偽裝,顯然已經沒有必要了。
不知怎麼,勝利者在勝利之前,總是會有極強的傾訴欲望。像羂索這種謀劃了許久的計劃,總該有點東西要傾訴吧?
不然,羂索也沒必要告訴我,妖刀製造的俘虜,還有其他特點了。
我要和羂索對話,儘可能套出他更多的計劃來。
就比如……
羂索究竟想靠什麼方法,來躲避妖刀對咒靈的侵蝕能力。
「……那是什麼?」
羂索歪了歪頭:「遙,你在說什麼,我聽不清啊?」
我咬咬牙,幾乎是喊了出來:「……特點,是什麼?」
羂索微笑:「其實方法很簡單,只不過需要你轉換一個視角罷了。被妖刀轉變的存在,咒力會呈現出截然不同的波段。」
「哦抱歉,這種波段,通常只有咒靈才能攫取呢。我忘了你是人類了,遙。」
我:……
我知道咒靈有特殊的觀察方式,但從不知道連咒力都有鮮明區別。
羂索依然笑得溫和:「是不是在想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你可別忘了,作為轉化者,你的咒力,和他們,就是一樣的呀。」
我沉默了。
我也明白他的意思了。
這完完全全,是在說我當局者迷。
也是在對我說,我要怎麼憑藉手上的這點手牌,來完成翻盤呢?
「遙,現在你明白了嗎,只有真正成為咒靈,你才能看到更多、才能擁有更多。你現在的所有煩惱,無非都是因為一個原因——實力不足。」
「遙,你其實可以試著相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