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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粹嗯了一聲,柔順地枕在他的膝上。
「少君此去可有見到姐姐?姐姐沒出什麼事吧?」
烏髮如綢緞般在他腿上鋪開,沉鄴垂眸看著落在他指尖的長髮,與記憶里浸在水中悠悠蕩開的長髮重合。
「她沒事,已經回到上清了。」
昭粹理所當然地認定是沉鄴出現,替濯纓解了圍,她才能平安返回上清。
於是感慨道:
「雖然知道上清天宮一貫嚴苛無情,但沒想到竟然會逼迫姐姐立下心魔誓……還好有少君你在我身邊,這世上就沒有少君你做不到的事,只要有你在,我就什麼也不怕了。」
嚴苛無情?
沉鄴又回想起了謝策玄那副與濯纓交情匪淺的模樣。
記憶的最後,是謝策玄拉著她的手離開的背影,那兩道背影烙印在他眼底,燙得他心口灼痛難忍。
「只不過……」昭粹試探著開口,「少君打算何時吞併西海?」
昭粹隱約記得沉鄴曾跟她提起過,前世的荒海最初吞併的就是西海。
拿下西海,荒海才正式開始入了其餘三海的眼。
沉鄴眸色沉沉:「為什麼這麼問?」
她狀似天真道:
「我聽說海域中央的不知火山有一部分就在西海境內,要是少君能早日吞併西海的話,冬日就可以去不知火山附近過冬了。」
沉鄴笑了笑:「有這麼冷嗎?你姐姐體虛畏寒,從前政務太忙也都是留在撫仙宮……」
空氣凝滯了幾息。
昭粹和沉鄴同時神色大變。
沉鄴有些意外。
他為何會說濯纓留在撫仙宮?
撫仙宮是荒海君後的住所,濯纓即便是來荒海做客,也不會住在那裡。
而一旁的昭粹則是被驚得心跳都為之一顫。
因為前世的濯纓正是住在撫仙宮!
荒海吞併西海之後,沉鄴帶著荒海朝臣西遷,而濯纓要留在舊都推行新政,沉鄴便在眾多宮室之中選擇了撫仙宮賞賜於她。
但那已經是前世的事了,沉鄴怎麼會突然這麼說?
昭粹下意識摸了摸腕間的手鐲。
一定是它的緣故。
沉鄴與她待在一起的時間越多,接觸這個手鐲的時間也就越多,所以會接觸到手鐲里封存的前世。
「……這傷竟然如此嚴重,都開始說胡話了。」
沉鄴自嘲地笑了笑,並未放在心上。
「吞併西海的時機我另有部署,如今對西海,以結交為主,若有機會,你可多與西海走動。」
聽了沉鄴的話,昭粹放心幾分。
這一世許多事情都有了變故,牽一髮而動全身,自然不會事事都如前世那樣。
但沒關係,光是看今日沉鄴平定叛亂的果決,她便知道,她的心上人是這世間難得一見的英明君主。
荒海成為天下海域之主,不過早晚的事而已。
-
「……文昌星君,你們這查驗功德值的術法,真的沒有出錯的時候嗎?」
文昌星君將濯纓這個月的俸祿交給她,笑眯眯道:
「本君執掌司祿府千載,還從未有過出錯之時,當然,本君這裡只負責查驗數額,若濯纓公主是對功德值的判定有異議,可以寫申訴文書,經過司祿府、紫微殿以及天後天帝的印鑑確認,遞交九曜星宮,由青溟真王負責將您的訴求告知天道……」
文昌星君一邊說著,一邊慢悠悠地飲了一口茶。
濯纓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
「但這個月我已替信徒完成了十個願望,只增加了五十的功德值,您覺得這合理嗎?」
文昌星君白眉微動,似乎也覺得有些意外,於是調來了濯纓這一個月的功德記錄——
一月初三,信徒稱家中半夜時常有詭異響動,晝夜難安,求一道符籙鎮住邪祟。
濯纓賜符替信徒順利消災鎮邪。
一月初五,信徒稱妻子連生八女,若再生女兒只能將其投江,求一道符保佑此胎為男。
濯纓鑽研數日,終於煉成生子符,令這家一舉得男。
還有一月初七……
文昌星君粗粗掃了一眼,都是願力挺強大的信徒,若真的好好完成,每一件的功德值都不低。
怎麼會這麼多加起來才只有五十的功德值呢?
文昌星君再追蹤了一下信徒的願力,這才發現端倪。
第一個信徒所指的詭異響動,是因愛慕她而時常半夜潛入她房中的登徒子,而濯纓賜的也不是什麼鎮鬼符,而是一道雷符。
那登徒子當夜再潛入女子房中,寬衣在側做下作之舉時,床邊的雷符炸開,當場就將人炸得後半生只能去宮中做太監。
第二個信徒得的倒的確是生子符了,但濯纓在硃砂中加入了鹿蜀血,導致懷孕的不是他妻子,而變成了他自己。
這件事傳出去,全城上下引以為奇談,那男子大為崩潰,自己不知從哪兒尋來一副落胎藥喝了,竟一命嗚呼。
……
文昌星君看完這一條條功德記錄,原本就皺皺巴巴的小老頭五官更皺巴了。
他抬起一根手指,顫巍巍地指著一臉平靜的濯纓:
「就你做的這些事,天道還能給你五十功德,實屬你前世積了大德啊……」
濯纓想不通。
她覺得自己已經竭力做個懲奸除惡的好人了,天道竟然還如此不給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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