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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凳子舉起來,也一樣能將她的頭砸成一灘爛肉。

  蘇忱霽坐在一旁盯著她看了許久,目光落在她耷拉的手腕上。

  纖細白嫩,依稀可窺見青紫色的脈搏。

  聽說自殺的人,很多會選擇割開脈搏。

  那麼多死亡的選擇,為何大多數會選擇割手腕呢?

  毫無波瀾的眸盯著那一截手腕,緩緩浮起好奇,即將放在額頭上的砍刀,柔順地往下滑落,停在纖細的脈搏上。

  他好奇,這點小傷口真的能死嗎?

  「我從未看過呢,阿娘。」他眉眼具彎地輕聲喃語。

  真的很好奇,真的想看…

  可他看著粗糲還有缺口的砍刀,又看著白皙的手腕,血痕猶如手腕上戴著的一條紅線。

  看著,他覺得喉嚨突然乾燥的泛渴。

  好想…吃了她。

  蘇忱霽失神地盯著那條紅痕看了良久,似受不住引誘般地低下頭。

  甜的

  他姿態虔誠地半跪在地上,捧著流血的手腕,張口含住冒著血的傷口。

  克制地用舌尖卷著,愉悅地眯起貓兒般的眸,一點點咽下喉嚨。

  吮吸、吞咽的聲音,在黑夜中顯得格外明顯,像極了一隻吸血的鬼魅。

  躺在椅子上女人原本就蒼白的臉,現在愈漸白了。

  良久,半跪在地上的小少年抬起頭,玉白的臉上帶著饜足,唇瓣殷紅,舌尖舔舐過上面殘留的血,流眄間隱約帶著勾人的魅色。

  原來她的血是甜的。

  他如同發現了什麼秘密,狡色地看著眼前的女人。

  看了女人頃刻,他緩緩站起身,舉著火把投身月色中。

  很快村醫提著藥箱趕了過來。

  村醫先替沈映魚把脈,後道並無大礙,只是她身體不甚好,一下氣血供應不足,這才暈倒了。

  大夫說的什麼,蘇忱霽都異常認真地記下。

  此時沈映魚已經醒了過來,看著沉穩的蘇忱霽如同大人般同大夫交流,眼底浮起淺淺地笑。

  想起不久前,他還欲拿著尖銳的木棍想殺她,今日他已經能在她暈倒之際,不顧安危去尋大夫。

  這一刻,沈映魚只覺得這幾日的努力並未白費。

  他或許,以後都不會想殺她了。

  「忱哥兒。」沈映魚虛弱地開口喚道。

  蘇忱霽聞聲回首。

  床上坐著的的人,昏暗的豆燈搖晃不止,她像是嵌在畫中的人,又遠又不可觸碰。

  他抬腳走過去,語氣溫和地矮聲喚道:「阿娘。」

  沈映魚從枕頭下摸出銅板遞過去,柔

  依誮

  聲道:「給大夫的藥錢。」

  蘇忱霽點頭接過,轉身將錢給大夫,然後又將大夫送至門口,再折路返回。

  屋內的沈映魚正拿著大夫開的藥膏,抹著身上跌出來的傷口,疼得她齜牙咧嘴,前面的地方都能勾到,後面的傷就有些麻煩。

  擦藥膏時,沈映魚無意間發現手腕上有一條,似是割腕留下的傷,分明之前沒有的。

  她蹙眉看著,是一條嶄新的傷疤,還翻出了血肉,但卻很乾淨,似乎被擦得很乾淨。

  沈映魚只當那是今日在路上摔出來的,並未在意,尋了繃帶將手腕包紮起來。

  門嘎吱一聲響起。

  沈映魚見他進來了,收起藥膏盒子,讓出位置讓他躺床上來睡。

  蘇忱霽沉默地爬上去,直直地躺在上面,鼻尖的香氣變成了刺鼻的藥膏味兒。

  喉嚨似乎又有些癢,他難忍地將身子蜷縮在一起。

  闃靜的夜,清冷的月光灑在窗牖上,映照著院子裡那顆巨大的槐樹,滿是斑駁殘影。

  他抵禦莫名的渴癢,轉過身便看見躺在身旁的女人。

  她對他似乎毫無防備。

  沈映魚真的變得好奇怪。

  「你為何會救我?」他終究還是開口問了,恍若氣音般的語氣中滿是疑惑。

  任他如何早慧都想不通,她將那些能傷人的利器都掛得高高的,分明就是已經曉得他的殺心,為何還能這樣來救他。

  今日沈映魚追來的那條小路,他知道,在懸崖邊上,雜草叢生,若是一個不注意就會跌下去。

  平時除必要去的人,旁人都不會走那條道。

  而如今一個恨他要死的人,卻能冒著這樣的風險一路行來救他,他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

  若是非要形容,大概是…如不久之前那樣,想將她身上的血吸食乾淨,然後一口口吃掉她。

  但又太遺憾了,他不太想讓沈映魚突然死去,所以現在只想知道,為何她會做出這樣古怪的行為。

  關於他的疑惑並無人回應,只有沉沉的睡息聲傳來。

  身邊的人睡得安穩,蘇忱霽卻如何都無法入眠,為難忍的蠶食心輾轉難眠。

  翌日。

  昨日蘇忱霽認了顧少卿為夫子,今日一大早,沈映魚拖著渾身猶如抽筋拔骨的疼痛起身,親自將蘇忱霽送去學堂。

  辰時。

  學堂才開放,此刻天才微霽,周圍霧氣蒙蒙,晨露輕而易舉地洇濕了褲腿和裙擺。

  顧少卿開門後,冷不丁地看見一大一小,表情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

  從未見過來這般早的學子,他不禁有些失笑,忙不迭的將人請進來。

  「打擾夫子了。」沈映魚侷促地笑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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