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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奕樓眉頭微蹙,看了眼南靖帝,點了點頭:「確實。」
既然翟意已經知道了大半秘密,他又何必隱瞞。
「而父皇的籌碼在於兒臣身上,」翟意凝視南靖帝,「是您對兒臣的假意寵愛以及您在兒臣身體裡種下的「幽冥蠱蟲」,對吧?」
岑奕樓瞳孔一顫,難以置信的看向翟意。
南靖帝眉頭一挑:「你何時發現的?」
岑奕樓聽到南靖帝承認,心下大駭。
皇帝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下蠱蟲?!
翟意摸了摸掌心,嗓音淡淡:「兒臣小時乖巧怯懦,兒臣雖然貴為皇子,母妃又是寵冠後宮的容貴妃,但旁人對兒臣並不在意,表面尊重,背後欺辱,所以兒臣對於旁人的觸碰和看法很是在意和煎熬,這就導致兒臣在心底積攢了許多怨恨難以抒發。」
「幽冥蠱蟲可激發人心底最強烈和負面的情緒和欲/望,也許是恨、是怨、是怒、是哀等一系列可以讓人瘋癲暴躁的極端情緒,使其無限放大,最後那人被蠱蟲徹底掌控,成為一個行屍走肉,力竭而死。」
岑奕樓聽到翟意的話,神色一下子變得極為難看,望向她的眼神也越發晦澀難辨。
南靖帝閉了閉眼,抬眼的瞬間,眼神變得更加幽深:「是,你說的沒錯。」
「既然父皇承認了,那麼想必這幽冥蠱蟲的母蠱在父皇手中,亦或是....」翟意斂著眉間,「...古贊麗手上。」
南靖帝沉聲道:「你想讓朕給你解蠱。」
「是的,父皇。」
南靖帝道:「憑什麼?」
「你的籌碼是什麼?」
翟意長嘆了口氣,苦笑道:「父皇,相較於兒臣給的籌碼,兒臣的性命在父皇心裡一文不值,是嗎?」
岑奕樓扭過頭去,心裡有些酸楚。
最是無情帝王家。
南靖帝眸色微動,指尖捻了捻:「不是你說要與朕合作嗎?」
「是啊,是兒臣想與父皇合作,兒臣想要父皇解蠱,是因為兒臣不想死。」
翟意撩開衣擺,雙膝跪地。
「你這是做什麼?」南靖帝問。
翟意先對南靖帝叩了三個響頭,道:「不管父皇對兒臣做了什麼,哪怕父皇想要兒臣的性命,但父皇給了兒臣一條生命,此等恩情,兒臣感恩戴德。」
南靖帝看著翟意磕紅的眉心,垂眸不語。
「不管父皇是否相信兒臣的言語,但兒臣想告訴父皇,兒臣無意爭奪皇帝,也無意傷害七弟,更無意傷害古贊麗,兒臣只想離開這座皇宮,哪怕去當個平民百姓也比這高高在上的皇子來的舒坦輕快。」
南靖帝深深地看著翟意。
翟意看南靖帝神色動容,顯然被自己剛才那幾句話說的在他心裡泛起一些對她的愧疚。
她繼續道:「所以,兒臣能給父皇的籌碼便是可以讓父皇一舉將趙家徹底剷除的利器。」
南靖帝不禁脫口問出:「什麼利器?」
就連他都無法保證自己所謀劃的一切能將趙家徹底剷除。
翟意神情坦然道:「趙之德貪污官銀、結黨營私、妄論朝政,屯田養兵,與後宮寵妃勾結,試圖改朝換代,此乃謀逆之罪,應千刀萬剮,滅其九族,以儆效尤。」
「趙蓉兒惑亂後宮,殘害皇室子嗣,嫉賢妒能,罪不容誅。」
「翟意,以女子身份假扮男子,混淆皇室正統血脈,此等欺君之罪,視同謀逆。」
前兩句話南靖帝不以為然,畢竟趙之德和趙蓉兒做過的那些壞事他一清二楚,只是苦於尋找證據來定罪,眼下翟意告訴他罪證在何處,那麼這兩個人就離死不遠了。
可聽到最後一句話,南靖帝難掩震驚,失聲道:「你是女子?」
岑奕樓瞪大眼睛,惶然道:「王爺,不可妄言啊!」
「翟意,你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嗎?」南靖帝擰眉。
翟意頷首:「兒臣知道。」
「兒臣敢說是有十足的把握相信父皇不會殺我。」
南靖帝冷笑:「你和你母妃欺瞞朕這麼多年,憑什麼篤定朕不會殺你?」
「你以為你告訴朕這些朕就會放過你?」
「這些證據,朕大不了多用些時日就能找到,你的籌碼對朕來說可有可無。」
翟意抬手,給南靖帝看著自己劃破的指尖:「兒臣來參加七弟生辰宴之前,剛服用了一枚滴水觀音,此乃劇毒,常人服用便會立刻暴斃而亡,但兒臣並沒有,父皇猜猜為何?」
南靖帝想起宴會上翟意遞給翟爍的那杯茶,臉上表情裂出一道縫隙,怒道:「翟意!」
幽冥蠱蟲有個特性,中蠱之人若是中了滴水觀音,就可以操縱這個滴水觀音的毒性,融於血液,以自身為毒藥控制別人的生死。
翟意揚唇笑道:「父皇猜到了呀。」
她笑意不達眼底,目色冰冷異常,「只要兒臣不死,七弟便會安全無恙。」
「兒臣前半生過得痛苦難熬,如今後半生,兒臣想爭取一下,想活的自由自在,不再被人掌控。」
翟意拱手行禮道:「還望父皇成全。」
南靖帝握緊雙拳,咬牙切齒道:「翟意,朕真是小看你了,沒想到藏得最深的人竟然是你,是朕看走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