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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在天色完全暗下來的時候到了山腳,裴安四下望去,不遠處就有村莊,腳下已經有了一條小路,應該是這裡人常年踏出來的。
裴安掂了掂後背,「前面有個村子,我們到那歇歇腳。」
「嗯~」
「蕭宴清,你堅持住。」
「嗯~」
裴安能感覺到背上的人已經撐到極限,她在一戶點著等燈火的門前停了下來。
用力敲了敲門,房主很快問了一句,「誰啊,大晚上的。」
一會從房裡出來一個三十五六的男人,身上披了一件外衫,看著她們問:「你們找誰?」
「大哥,我們路上遇上歹人,一路逃難到此處,我娘子受了傷,能不能在你這借個宿。」裴安說。
說罷臉上多了一抹緋色,幸好天黑誰注意不到,只有自己覺得臉上火燒一般。
男人朝她背上瞧了瞧,把門打開,「進來吧。」
「大山,是誰啊?」房間裡傳出女人的聲音。
張大山回了句,「來借宿的。」
不一會屋子裡的女人也出來了,將她們帶到廂房裡,「你們就住這吧,別嫌棄,家裡也沒多餘的地方,這是我婆母之前住的地方,她現在去我小叔子家住了,這裡就空了下來,你們暫時住這吧。」
裴安:「謝謝大嫂。」
張大嫂利索的從柜子里抱出了被褥,「小娘子這是怎麼了?」她問。
裴安將之前的說辭跟她又說了一遍,張大嫂同情的看著二人,「餓了吧,一會嫂子去給你們煮點粥,吃了早點休息。」
「謝謝。」
張嫂子交代了幾句就離開了。
裴安看著已經鋪好的床褥,輕輕將她放下,「安安,我沒事,你別擔心。」
「不是讓你閉嘴嗎?」
裴安瞥了她一眼,讓她趴在床上,檢查她後背的傷,血已經止住,心裡鬆了口氣。
背過身去也不看蕭宴清,盯著一處兩眼放空。
「安安、」
見裴安不說話,蕭宴清低低說了聲,「謝謝。」
聲音微弱,裴安卻聽了個清楚。
大約半個時辰張大嫂送來兩碗粥,裴安先扶著蕭宴清吃下,自己才吃。
吃完她將碗收好,視線落在床上,「快睡吧。
說罷,自己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安安。」
「閉嘴,睡覺。」
「到床上睡吧,那樣睡不舒服。」
裴安沒再回答她,安靜的房間,偶爾傳來幾聲蛐蛐叫。
黑夜裡蕭宴清只能借著微弱的月光看清一道趴在桌子上模糊的身影。
她張了張嘴,話卡在嗓子眼裡,失血過多,身體帶來的疲憊讓她慢慢的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過了不知多久,裴安眸子倏地睜開,眼底一片清明,哪裡像剛睡醒的樣子,她一閉上眼睛就是蕭宴清隱忍的模樣。
心裡實在煩躁睡不著,便倚靠在窗邊望著天,看得出神。
她實在不知道怎麼面對蕭晏清,上一世自己的家人都被她的弟弟殺了,她應該恨她的,可是面對蕭晏清快死的那一刻,心裡的慌亂害怕不容她有頂點的忽視。
自古功高蓋住都不會有善終,上一世的將軍府亦是如此。
「嗯~」突然身後傳來一聲哼唧。
裴安循聲看去,床上的人睡的很不安穩,呼吸有些粗重,裴安起身走到床邊,借著月光,見她眉頭緊鎖,嘴裡偶爾發出哼唧。
點上燈,湊近瞧去,蕭晏清臉上透著不正常的紅,裴安伸手碰了一下她的額頭,心裡一驚,掌下皮膚滾燙。
蕭晏清發熱了。
「蕭晏清。」裴安低聲喚她。
「嗯~」
蕭晏清眉頭緊鎖,雙眼緊閉,無意識哼了一聲。
「水!」
水?
這裡哪有水 ,「蕭晏清,我這就給你拿水,你等我。」
床上的人沒有回應,裴安起身就去敲主家的房門,張大嫂開門出來。
「大嫂,我家娘子發熱了,請問這裡哪裡可以請到郎中?」裴安心急的問。
「可了不得。」張大嬸拍了一下大腿,「郎中的話,得到城裡請,像這樣的小村子哪有郎中,大晚上的也不安全,聽說最近城裡鬧了妖,專抓年輕男子,就算你現在去請,也不見得人家願意跟你來,要我說不如如試試土辦法。」
「什麼辦法?」裴安問。
「我去灶房給你取點酒,你家娘子發熱的時候,你就用酒給她擦身體,保准一會兒就能退熱。」
裴安眉頭擰緊,張開的十指倏地攥緊,給蕭晏清擦身體......
她咬了咬後牙槽,「有勞大嫂了。」
片刻張大嫂從灶房裡拿出一碗酒遞給她,又囑咐了一句,「不熱就不用擦了。」
「嗯。」裴安盯著碗裡的酒,神色黯然,「等等,大嫂可否再討壺水?」
張大嫂指了指灶房,「要喝水,自己去燒就行,灶台里有火。」
「謝謝。」
裴安把酒放在桌子上,視線落在床上的人兒身上,她將蕭晏清身上的衣服褪下,白皙的皮膚如剝了皮的雞蛋,在燭光的映襯下白的發光,裴安臉上一紅,別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