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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閔續大概也從她面無表情的冰冷里回過神來,愈發清楚的意識到今天他在頭疼身體不舒服女友卻又放下他去尋另一個男人的昏頭裡做了什麼衝動的事情。
“知珏、知珏、知珏……”他壓抑的哽噎讓祁知珏心覺茫然,飄飄渺渺,無所落腳。
為什麼,為什麼有家不能回的是她,他哭的比她還傷心。
祁知珏的腦袋裡像有十鍋一百多度的水在沸騰,她身體的重心已經在朝後面壓去,也不記得用什麼話才將哭紅眼的宋閔續趕走,只有他念著不分手,不分手的彷徨黯然的身影在她眼底留下了淡淡的影子。
隨後她抬頭,看向那道始終直直射過來的華麗車燈。
那人向她走來,每一步都踩著高傲、富足、輕蔑、玩弄、鄙夷。
祁知珏對上他玩味笑意,聲音輕的像一吹就散的蒲公英。
“你說,你是因為我的作文留意到我的。”
“嗯?”有一次課後輔導,他看到語文卷就隨便提了句,她什麼反應也沒有,沒想到倒是還記得。
“那只是一張紙,怎麼夠你咂摸興味來。”
祁知珏笑容慘澹,帶著燒灼身體的高燒看他,她隨時會眼前一黑噗通倒地,像沙漠中踽踽獨行許久面黃枯瘦,嘴唇乾裂的迷茫旅客,終於絕望認清沒有綠洲後面朝砂礫狠狠摔下。
不知為何,她還有意念說話。
她抬頭看向頭頂的夜空,和胡巷太黑太靜了,她什麼也看不到。
對著沒有光亮的夜空,在這個寒冬料峭的凌晨,她木著一個冷到恍覺自己已經是行屍走肉的身體,像站在一個又黑又深極其冰冷的井裡,輕喃道:“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隆冬煎我命,你卻只是想看這場戲煎的精彩與否。”
“祁知珏!”
郝柏修輕呼,聲音泄露了緊張,第一次沒了在她面前的恣意和傲慢。
病昏的祁知珏不知,她呆呆的看著他,漸漸紅了眼眶。
“我的父母說來很好,父親忠厚老實,母親淳樸能幹,他們像八十年代所有父母一樣相處,談不上愛情,善良勤懇,只是有一點不好……”
祁知珏眼眸的淚珠落下,砸在了郝柏修的心口。
“他們更喜歡男孩。”
而她的努力,只是想證明她更值得愛。
然而這漆黑的夜晚,像一面鏡子照著她的可悲。
“郝柏修,你如果只是想上.我,倒不用這麼麻煩的。”她長長呼了口白氣,苦笑著看他。
“我發了瘋的話,還挺好上.的。”
雙犬(三)
97、
祁知珏說完, 古井無波的漆黑眸子望著郝柏修。
實際上,她身上的溫度已經是燒開沸騰的水壺,黑暗四野像蟄伏的野獸隨時要將她吞噬, 她在刺骨的寒冷裡頭腦昏昏, 早該倒下的她不知憑什麼還沒站在他面前。
昏暗裡郝柏修咬牙,青筋跳起, 銳利視線最具鋒芒。
兩相對峙,他先移開目光走上前, 在祁知珏要退時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強硬的將她攔腰抱起, 失重感更強烈的襲來, 她下意識掙扎, 僵硬冰冷的身體觸碰到他懷裡的溫度,像大雪中在樹上搖曳的紅梅遇到開窗落進了有暖氣的房間, 突如其來的暖意攫取她的意識, 眼前一黑,下一秒昏了過去。
郝柏修抓緊懷裡的人, 臉色難看的上車, 飛速掉頭離開。
翌日,燥熱鬆軟的被單將祁知珏喚醒, 舒適溫暖的房間讓她一時不知現在的季節, 很快意識回籠, 在沉浸這樣的舒適前一把掀開被子出門。
走下盤旋樓梯,開放式現代化廚房, 郝柏修懶懶瞧她, “過來吃藥。”
祁知珏腳步頓了下,踩著綿軟地毯走過去。
還未靠近大理石台, 郝柏修的手忽然伸過來放在她額頭,帶著他凌厲霸道的氣息。
祁知珏往後退他已經自然收回手,下巴點桌面,“吃。”
她目光落向那幾盤藥,沒推拉拒絕,木木拿起來乾咽下。
水杯遞到眼下。
她掃了眼,轉身往外走,“藥錢我會轉給你。”
“我家睡一晚不用收費嗎?”後面懶笑著問。
祁知珏腳步停下沒有回頭,“多少?”
聽著她毫無感情劃清界限的語氣,他嘴角的笑逐漸變得危險。
“一萬。”
祁知珏轉身看他,冷漠無情,一副你不認真就沒什麼好說的表情。
“一萬……”他笑津津邁步朝她走來,“不是說,發了瘋的話,很好上嗎?”
他彎腰勾起她嘴邊的髮絲在鼻翼輕嗅了嗅,而後挑起眼皮直直看她:“夠嗎?”
一瞬間,冷厲氣息從她身上濃烈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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