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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許所有人心中都有這個疑惑, 覺得太子的出現,實在是突如其來。

  寧澹仿佛察覺不到這些打量,執著一隻酒杯,很端正地跽坐在紺紫色的軟墊上,脊背筆挺,腿部緊繃,頸項微垂。

  樂聲停,寧澹站起身,回過頭來,看了沈遙凌一眼。

  沈遙凌一直看著他,還沒有來得及回應,身邊湊過來一個人。

  「請宣諭使移步。」

  西伊都護府初立,還有許多事情要商量。

  如何管轄西伊州,種種制式如何下達,都在等著都護來了安排。

  儀式結束,太子召集他們所有人,說是要集思廣益。

  隔壁殿中,香菸裊裊,太子還帶了東宮專用的龍涎香來。

  太子命令他們暢所欲言,這一揮袖間的氣勢,看起來倒真與陛下有幾分相似。

  魏漁拱了拱手,道。

  「烏蘇與大偃天高地遠,只能遙管,因此微臣提議,烏蘇七城仍由烏蘇王具體統治,但必須接受西伊州的監管,除此之外,還需設立館、驛、長行坊,並在頭尾兩座城池處設卡徵收商稅。」

  太子聽了兩句,已經皺起眉。

  「由烏蘇王統治?那究竟是大偃的國土,還是烏蘇的國土?」

  魏漁頓了頓,繼而解釋道:「這七城自古以來便是烏蘇的一部分,其民眾與烏蘇其餘的民眾也不可分割,無論是語言、民俗、生活習慣,都與大偃大不相同,若要完全按照大偃的風俗來管理,恐怕有難處。烏蘇雖主動依附於大偃,但也是友好的盟友,微臣認為,可採取羈縻之策。」

  太子搖頭:「事情尚未做,就已經開始喊難,魏大人,你想問題,怎麼這樣膚淺。」

  沈遙凌眼皮一跳,抬眸看去。

  太子指著魏漁,對著一旁的近臣戲謔道:「語言不通,難道是生下來便不通嗎?因為這種理由卻步,真是小家子氣。」

  近臣鬨笑,點頭附和。

  太子又道:「幾十年後,土地上的人已經換了一批又一批,誰還會記得眼下的民俗是什麼。從現在開始教習他們大偃的語言便是,這裡已是大偃的國土,怎能拱手讓人!」

  近臣紛紛撫掌,誇讚太子雄才偉略。

  魏漁再無話說,行了一禮,回到自己的坐席坐下,冷著臉翻書,再也不發一言。

  太子蔑他一眼,目光從他身上移開,落到寧澹身上,又變得笑語盈盈。

  「若淵,你有何想法?」

  寧澹起身,抱拳。

  「回稟殿下,飛火軍已立,為保證軍隊供給和稅糧,需要在邊防屯田。這七座城池之中,褚瑟城的土地最為肥沃,可在此處屯田以兵,營田以民。」

  屯田採用軍事編制,吸納的屯墾戍卒強制耕種官地,所收得的糧食可用來供給軍需,也可換取鹽引,方便集中管理周遭的百姓,也便於日後選拔正式軍隊、修建大型工程。

  聽見這個,太子沒有異議,點頭道:「好,不愧是若淵,這個提議倒是言之有物。」

  這話說得,仿佛在諷刺先前的魏漁言之無物。

  於是席間微妙的目光又在寧澹與魏漁之間游移,魏漁低頭寫字,只當不覺。

  太子又問了幾個人,才道:「今日舟車勞頓,到這裡還沒來得及好好休整。往後建設西伊州,還需要各位齊心協力,多有擔待。」

  近臣趕緊道:「殿下一心牽掛政務,剛到地方便馬不停蹄地處置公務,實在是辛苦。」

  不知情的人聽起來,還以為太子是個多麼謙遜勤懇的君主呢。

  沈遙凌全程一句話沒說,起身退了出去。

  魏漁急匆匆地走在她前頭。

  即便只從側面看,也能看出他面色怫然,眼光也冷得很。

  魏漁原本就是個心氣高傲的人,若不是意外進了官場,他絕不會沾邊這些虛與委蛇之事。

  原先魏漁在鴻臚寺中當值,除了累些,似乎還沒有顯露太多的不適應,然而太子今日句句針鋒相對,定是讓魏漁難受不已。

  沈遙凌抿抿唇,快步跟上去。

  她一路跟著魏漁,進了他的書房,轉身闔上了門。

  聽見「吱呀」一聲,魏漁才回頭看見她,略微驚訝。

  「你怎麼在我後面?」

  沈遙凌一邊走近,一邊肅然道:「我有事情要同老師說。」

  「說就說。」魏漁瞥了一眼門扉,「還關著門做什麼。」

  沈遙凌眨眨眼,「以防隔牆有耳而已。以老師和我的關係,不必計較這些男女之防……若是老師介意,要不我去打開?」

  「不用。」魏漁又慢悠悠地收回眼神,看她,「說吧,什麼事。」

  沈遙凌壓低聲音,提了一句方才殿上的事。

  「太子殿下說的那些話,請老師不要放在心上。」

  魏漁眼神翻動,淡淡道:「我沒有放在心上。我放在紙上。」

  沈遙凌:「啊?」

  她反應過來,低頭看魏漁桌上的簿子,翻開一看。

  密密麻麻寫了三四頁,全都是些罵人的話,恐怕是方才在殿上時,一邊聽太子講話就在一邊罵他。

  文人罵人從不帶髒字,尤其是老師這樣才高八斗之人,更不會寫一句直白粗陋的話,只會用筆尖將人挫骨揚灰。

  沈遙凌忍笑,將那幾頁紙撕下來,疊起來塞進衣袖,打算等會兒去燒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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