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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寧澹輕怔,片刻後移開目光。

  「坐直了打開肩背,不易犯暈。」

  看他一本正經,沈遙凌輕笑。

  兩人說話聲音很小,並未影響其他人的討論。

  只是,魏漁時不時地投來一眼,欲言又止。

  等到眾人散去,魏漁才看著沈遙凌,單獨與她道。

  「你身子好些了?」

  沈遙凌現在覺得渾身舒暢,嘴角輕勾,點點頭:「好多了,我看我根本不再需要喝什麼藥,多謝老師關心。」

  寧澹喉嚨微堵。

  他也很關心,怎麼從沒見沈遙凌提一句。

  魏漁擰眉沉思一會兒。

  罷了,既然她已清醒,她便能自己做決定。

  至於她身邊這個人是好是壞,她也應當自有定奪。

  雖然魏漁在旁人面前自稱為沈遙凌的半個長輩,但,不知為何,他也並不想當真被沈遙凌當做喜好多管閒事的師長看待。

  他會重新安靜地退到一旁,不再插手。

  但若是沈遙凌需要他出面時,他也不會猶豫。

  魏漁微闔雙目,點點頭。

  「嗯。還有事?」

  「沒了沒了。」

  沈遙凌乖覺地起身,不再打擾他。

  站起身時又覺得喉嚨里忽然燒得一陣火辣,但也沒在意。

  只當是後遺症了。

  魏漁目送著他們兩人走出門外。

  寧澹沉默著。

  雖然他向來寡言少語,但奇怪的是,沈遙凌能夠憑藉直覺分辨出來,他此時的沉默有些異常。

  沈遙凌疑惑地悄聲問。

  「你是不是還藏著什麼事?」

  寧澹聞聲看向她,眸光定定一會兒,搖搖頭。

  沈遙凌挑了挑眉。

  不對勁。

  還是有些怪怪的。

  而寧澹心中確實在想著一件事。

  燕州刺史的事。

  他對另一世的記憶仍是片段式的,比如燕州。

  那一世的燕州刺史原本與瓦都里僧人來往甚密,甚至幫助瓦都里教發展壯大,成了燕州的第一大教,蓋過了佛寺的風頭。

  可後來在發狂之下,燕州刺史帶人屠盡瓦都里教的石檐塔,這突如其來的轉變,一直沒人知道是為了什麼。

  而現在,他們從阿魯國中救出了燕州刺史之女,身懷妖僧的血脈。

  上一世,是不是在這之後還發生了更加慘烈之事,

  同時,這其中定然也藏著更深的利益糾葛。

  但是,現在阿魯國與大偃不可能再有往來。

  瓦都里教也已經被徹底粉碎。

  燕州切斷了與這個邪/教的聯繫,是不是便不會再像另一世那般,大肆貪污攬財叛變?

  若真能這般,倒是一件惠及百姓的大好事。

  比起另一世,這一世就仿佛是有人在其中刻意幫忙一般。

  看似沒有什麼出格的異常。

  卻因為一個小小的不同的決定,便一環扣一環,自然而然地避免了巨大的災禍。

  為何這一世會有這些不同。

  寧澹思索著,卻得不到提示。

  最終,也只能歸為三千世界的各有千秋。

  畢竟這一世的沈遙凌,根本不願正眼看他。

  與另一世的沈遙凌,也是大為不同。

  -

  沈遙凌回到自己的房間,坐下時又忽然覺得雙腿發軟。

  恰好喻綺昕的婢女又過來提醒她,那一日一次的藥,不要忘了喝,是缺不得的。

  沈遙凌便讓人端了過來,捏著鼻子一口飲盡。

  腿上的無力感隨之消失。

  似乎,也沒有什麼異常。

  沈遙凌便沒再在意。

  如此過了幾日。

  在船上航行的時間越久,沈遙凌暈船的症狀便越來越嚴重。

  如同來時一般,沈遙凌不許若青透露消息,不想給別人添麻煩。

  她想著,來時既然能忍一路,回去自然也忍得。

  只是她又開始水米不進,喻綺昕熬的那藥也是實在喝不下去。

  為難地嘗試了好幾次,終不能成。

  懷著僥倖心想。

  亞鶻給她灌的那丸藥,莫說她嘗出來了其中的幾種藥材,即便是只靠猜,她也能猜到是做什麼用的。

  無非是春恤膠一類的東西。

  但那之後都已經過了好幾日了,就算再怎麼烈性,也不應該再有什麼反應。

  那她偷懶空個幾日不喝,應當也不會有事。

  沈遙凌靠在椅子上,閉著眼睛忍著暈眩感。

  若青看她這樣,忍不住道:「不如,再請寧公子過來幫幫忙?」

  她這樣一說,沈遙凌也想起那日。

  寧澹用內力替她溫養幾處穴位,確實是瞬間舒暢。

  難受之時想起那種滋味,更是食髓知味。

  但沈遙凌還是搖搖頭。

  「不要。」

  「我與他非親非故,怎好一直麻煩。」

  若青眨眼道:「但是我看寧公子那樣子,應該不會不願意才是。」

  「看?你如何看得出他願不願意。」沈遙凌被自家婢女的天真逗得輕笑。

  「那倒也是。」若青想起寧澹平時的模樣,以及這人從前對自家小姐的態度,又被潑了一瓢冷水,「那位公子實在高深莫測,更何況,天下皆知這一位冷心冷性,不近人情……」

  「吱呦」一聲,窗子輕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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