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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遙凌腦瓜子嗡嗡的。
加上身體的不適, 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不耐煩。
捂緊耳朵轉向一邊,心不在焉地扔了一句:「寧公子,你是不是管得太多了?」
寧澹聲音驟然止住,好像被人在喉嚨口上砍了一記手刀。
他心底浮躁,又一陣冰涼,看著沈遙凌想要責備她,結果發現自己其實連關懷她的資格都沒有。
她現在不是他的妻子,也不是和他定下婚約的姑娘。
在這個世界,她和他並沒有什麼關係。
他說這些話,只會顯得多餘。
寧澹怔怔站了會兒,失魂落魄離開。
沈遙凌最終還是沒忍住,跑到棚屋裡木桶邊吐了好一陣。
吐得七葷八素時,若青找過來了。
「小姐,寧公子說……啊呀!」
若青趕緊扶起快要趴倒在木桶旁的沈遙凌,給她遞上茶水漱口,又幫她擦了擦臉。
心疼道:「小姐真是受苦了。」
沈遙凌心知這只能怪自己體質弱。
可能人在脆弱的時候就老是容易想七想八,她又想到了自己連海上的風浪都能讓她這麼難受是不是註定無法成功之類的昏話,好在及時打斷自己的思緒,讓自己停了下來。
好在再行三日,船隊終於靠岸。
沈遙凌神情麻木地下船。
看見不遠處,喻崎昕在和一個背對著她的僧人說話。
喻崎昕神情愉悅,面頰上還掛著不太顯眼的紅暈。
沈遙凌腳步微頓,刻意換了個方向。
走近了,沈遙凌才看清楚。
同喻崎昕說話的那個人是藍眼僧人,亞鶻。
這兩人雖言語不通,還要帶個譯人,卻也能有說有笑。
看來在她吐得天昏地暗的這幾天裡,亞鶻已與喻崎昕十分熟稔。
或許還不止喻崎昕。
亞鶻對沈遙凌笑笑,說了句什麼。
這段時間沈遙凌一直有留心注意他們說話的一些常用詞,亞鶻說的這句話又很簡單,沈遙凌其實已經聽懂大半。
但仍等著對方翻譯。
「沈小姐,聽說您這段時間身體不適,現在好些了嗎?」
「好多了,謝謝你關心。」沈遙凌扯了個笑。
目光轉過喻崎昕時,發現對方的臉色又變得不大好看。
欲言又止的,仿佛沈遙凌讓她礙眼。
沈遙凌皺了皺眉。
走到休整處,沈遙凌目光在人群中搜尋著。
尋到了寧澹,便朝他擠過去。
小聲地問:「這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怎麼覺得隊伍中的氣氛又大為不同了。
寧澹瞥她一眼。
「什麼發生了什麼。」
寧澹居然和她說起了繞口令,沈遙凌也來不及計較太多,用眼神暗示了一番。
原本在燕州被忽略了一回,應該將瓦都里僧人視作眼中釘的喻崎昕等人,與僧人一行倒是其樂融融。
見著自己時,反而橫眉冷對。
她這陣子又根本沒惹喻崎昕,自然覺得奇怪。
寧澹抱著手臂靠在一旁,沒說話。
沈遙凌忍不住用胳膊肘撞了撞他。
「你究竟知不知道?」
要是不知道她好去問別人。
寧澹冷颼颼的目光又低垂而來,聲音悶悶的。
「你不是嫌我管得寬?」
沈遙凌:「……」
這話挺耳熟。
是她說的嗎?
她當時應該也不是這個意思吧!
為何寧澹的語氣里,像是有些委屈。
還沒等她想明白,寧澹已經放下手臂走開。
十分冷淡地進了屋內。
怎麼這樣。
沈遙凌無奈,只好小跑幾步,跟在了魏漁身後。
他們隨著阿魯國前來迎接的使臣穿過街道與鬧市。
阿魯國是一個小島國,這是一個非常美的季節,海浪拍岸,白色的浪花與遠處白色的建築相得益彰。
民眾們穿著簡單,有的只拿一件簡單的袍子從肩頭裹到腰際,大部分人的衣裳都是灰黃色,鮮見有亮色。
這個國家的染料要麼很稀缺,要麼就被權貴掌握在手裡。
沈遙凌正想著,沒留神一個小孩子跑過來撞在她腿上。
那小孩跟別人追逐打鬧著,仰起頭看她,眼皮很深,棕色的眼珠很大,一笑咧出兩顆正好缺了的門牙:「洛巴!」
沈遙凌連忙回:「阿斯。」
前方引路的使臣回頭,眼底有些驚喜。
用不太熟練的大偃話道:「這位小姐,你會說我們的語言?」
沈遙凌搖搖頭:「只不過是路上學了兩句。」
抱歉和沒關係這種句子,還是經常能用到的。
「謝謝。」對方沒頭沒腦地來了一句,「我很高興,我們的國主也會很高興的。」
沈遙凌只當他是客套,也禮貌地露了個笑。
阿魯國主迎接他們的地方在王宮門前。
王宮建在丘山頂,這一路上都是綿延不絕的石階,所以沒有辦法乘車。
阿魯國主身上雖著王服,頭上的冠冕卻有些奇怪。鑲在其上的並非明珠或黃金,而是瓦都里教的徽識。
這是個神權和王權一統的小國。
因為國家小,人口少,這倒也不算意外。
魏漁身為外派使臣,上前一步將陛下的手諭拿出來,當眾宣讀後,呈給阿魯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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