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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穿好甲冑,出門上馬。

  今天只需要簡單的巡視,寒冬的清晨非常安靜,他坐在馬背上如鬼魅般從將亮未亮的天色里穿過。

  偶爾有屋舍里亮起了暖黃的燭光,傳出低聲的私語,但很快就被吹滅,生怕浪費了一丁點的燈油。

  藏在寂靜的黑暗中彼此牽著扶著走動的人是很親密的。他比從前要理解這種親密。

  天邊的星子有些閃動,天光很快就要大亮了。

  寧澹心情平靜,脊背挺得很直,古印騎馬跟在他的身後,悄悄地打著哈欠。

  古印是他的下屬,也是他今日巡視的搭檔。其實自從那夜關於「流言」的交談後,古印總是刻意避開與他的私下接觸,免得自己又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

  那夜之後過了不久古印才知道,原來寧澹後來派人重新調查過他。

  這不是什麼奇事,飛火軍的每一個人都要經得起反覆的查驗,而且無論怎樣徹查都不算冒犯,只是應該的。他們每一個人在主子面前都應該像一張白紙,反過來也如此,只有這樣才能肝膽相照。

  但這次調查的內容卻與他是否忠心無關,而重點圍繞他曾有過多少個小情兒。

  古印對自己的幾段情史再了解不過,生怕這不算純情的過去影響主子對他人品的評價,進而惹出什麼麻煩,於是心虛地問旁人,主子聽後究竟是什麼意見。

  那人道,主子只評價了一句,經驗豐富,建議值得參考。

  古印於是又嚇出一身冷汗。

  暗自決定往後閉緊自己的嘴巴,免得又不小心給出什麼「建議」被主子給瞎記住。

  感情這事,怎麼可能靠外人指點迷津。

  所幸寧澹本身極其話少,也就很難察覺到古印近來在他面前的沉默。

  兩人相安無事地快要度過一整個白天,經過江東坊的時候,一輛眼熟的馬車快速從他們面前駛過,驚走樹枝上擠在一起取暖的幾團灰鵲。

  「沈遙凌?」

  古印就聽見寧澹這麼嘀咕一聲,接著便像個木偶人突然被灌入了神魂,精神提振了幾分,忽然驅馬朝著那個方向而去。

  -

  沈遙凌一行趕到將軍府時,只看到一片混亂。

  別說王將軍本人,連一個迎客的小廝都沒看見,大門敞開著,寒風呼呼往裡灌卻無人在乎,偶爾能看見幾個家丁匆匆跑過。

  沈遙凌乾脆下了馬車徑直走進人家家中。

  另外幾個也趕緊下來,在她身後跟成一串。

  正邊走邊看,院內迎面衝出來一個高壯大漢,拳頭大得似沙包,見到他們便瞪大雙眼,瓮聲瓮氣道:「爾等何人?」

  沈遙凌見他裝束氣魄,即刻反應過來,行了一禮:「王將軍。」

  李達將李萼和安桉護在身後,聞言驚疑不定。

  這便是王傑那大哥?

  長得果然是兇惡無比。

  那人沒否認,便確實是王鎮江無疑,上下掃他們幾眼。

  沈遙凌續道:「我們是堪輿館的弟子,今日眾學子奉典學之令前去觀摩,王傑卻無故失約,故此,我們將典學的責罰帶來。」

  李達高大的個子有些瑟瑟發抖,聽著沈遙凌當著王將軍的面撒謊。

  典學哪有要責罰王傑?

  李萼卻拉了拉他的衣角,叫他不要出聲。

  畢竟這是最合適的說法,不然能怎麼說?我們懷疑你欺壓幼弟,所以前來看看情況,討個公道?

  王鎮江瞳仁和鼻孔皆是碩大,哼地噴了口氣,怒聲道:「請代為轉達,王傑並非有意缺課,乃是在江東坊被禁軍抓了去。」

  沈遙凌和其他幾人皆是一驚。

  「什麼時候的事?」

  「今日上午。」王鎮江語氣煩躁。

  沈遙凌又問:「定是誤會。王傑什麼時候能回來?」

  「一天,半個月,一個月?」王鎮江越發不耐煩,「鬼知道。」

  「你!」李達氣憤至極,眼眶也有些紅了。

  他們只是一介學子,連面對同窗家的將軍兄長都忍不住恐懼,哪裡敢招惹禁軍?他都不敢想王傑被人抓去後會有多麼害怕,後果又會如何,王鎮江這個兄長卻一點憐惜也不見。

  王鎮江掃了李達一眼,並沒理他,叱問道:「還有何事?」

  「……無事。」沈遙凌讓開一步,王鎮江大步跨出門檻,很快消失了蹤影。

  李達握緊拳:「我去攔住他!他怎能不管王傑?」

  沈遙凌搖搖頭:「先別急。我看王將軍並非不管,他這時或許是急著疏通關係,找人幫忙救王傑去了。」

  李達猶疑著難以相信。

  沈遙凌道:「若是王將軍當真對這個弟弟毫不負責,方才就根本不會向我們解釋。王傑不管是被典學責罰,還是被禁軍扣押,他都無需動怒。」

  李達前後想了一遍,終於冷靜些許。

  「那我們現在該如何?」

  沈遙凌沉吟:「去江東坊看看。」

  路上沈遙凌一直想起寧澹的那幾次警告。

  禁軍絕不會無緣無故地抓一個普通學子,定是有什麼事在悄然地發生了。

  江東坊雖算不上最熱鬧繁華之處,但來往人員很多。此處為進京城的第一個落腳處,大部分外來富商、官員都會選擇在這裡的驛站休憩一晚。

  可現在,大街上空空蕩蕩,安靜得像張畫兒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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