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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半個時辰之後,又有人來稟報陳順,說是趙驍將軍派來的人。

  “什麼?趙將軍派來的人?”

  陳順心中大驚,來到廳內,只見一男子拱手道,“在下是趙驍將軍麾下副都統王奔,特來接王妃前往軍營!”

  “可是……可是半個時辰之前已經有位王都統……來將王妃接走了!”

  “什麼?這不可能!末將才是王奔!”

  陳順搖了搖頭,驚慌了起來,“他們亮出的是趙將軍軍營的腰牌!也稱自己是副都統啊!”

  “遭了!肯定是有人冒名而來!陳總管你速速派人入宮告知睿王!我等前去追那輛馬車!”

  此時載著路小漫的馬車早已行出京城,來到一座莊園。

  車簾被掀開,路小漫的呼吸頓在原處。

  “怎麼會是你?”

  對方淡然一笑,將她從車廂拽入懷中,一把抱了下來。

  路老爹想要拽住自己的孫女卻被對方的侍從請下了車。

  “怎麼就不可能是我?”

  “靜川說……他說來接我的應該是趙將軍的人啊!軒轅流霜你放我下來!”

  軒轅流霜的唇角扯起,如玉的面容在柔和的日光下仿佛波瀾不驚的湖面,平靜卻令人產生深究的**。

  “靜川想的很周到,將你送去趙驍那裡,萬一時局有變就將你交給斕郡王。不過他想的還不夠周到,因為我已經知道他的想法了。”

  “趙將軍那裡……有你的人?”

  軒轅流霜扶著路小漫的後腰行入院中。

  這座宅院地處偏僻,幽靜之中又有幾分靜雅的旖旎。但是路小漫並無絲毫欣賞的心情。

  “對啊。本來想在睿王府安插自己的人,不過靜川的眼睛太過尖利,心思也很縝密,實在太難。

  所以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掌握趙驍的動向和掌握靜川的動向也算是□不離十了。”

  路小漫用力推開他,可是軒轅流霜卻更用力地將她拉回自己的懷裡。

  “路小漫,這裡是待產的好地方,遠好過殺氣四溢的軍營。”

  “謝晉王關心!但小漫是靜川的人,靜川做的決定就是我的決定!還請晉王送我回王府!”

  “小漫,我問你,如果靜川承繼皇位,你是不是也會跟著他回到宮中?”

  路小漫愣住了,這便是一直徘徊在她心中的問題。

  她害怕那個地方,從入宮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掙扎著不讓自己落入泥沼,如今她終於遠離,只盼著一生一世都不用再看它一眼。

  “如果他成為皇帝,無論他有多麼不想,就算沒有佳麗三千,但三宮六院必不可少。那些女子之中,少不了當年的宋嬪與淳嬪,少不了像是墨心與寧伊這樣的女子,更加少不了端裕皇后還有我母妃這般厲害的手腕……你確定自己能一世平安?你確定靜川能無時無刻不看顧著你?”

  路小漫倒吸一口氣,宋嬪的眼淚淳嬪的哭喊,墨心的恨意,還有寧伊落下的那一場大火……她的肩膀不由自主顫抖了起來,一直強壓下的恐慌四散蔓延。

  “你想要你的孩子在那四面高牆之中長大嗎?”

  軒轅流霜的手掌覆在她的小腹之上,孩子微微一個蠕動,路小漫向後退一步差一點就要摔倒,軒轅流霜再度托住了她。

  “當年粱疏影為父皇鍾愛,哪怕她為人低調可下場卻是紅顏薄命,靜川是如何長大的,你難道不知?還有淳嬪的小公主,宋嬪腹中胎兒,都成了爭寵的工具……你確定,你還要陪在他的身邊嗎?”

  軒轅流霜總是能用這般雲淡風輕的語調講述那些殘忍而詭譎的爭鬥,他早已習慣了這一切,用近乎漠然的態度將它們翻轉到自己的世界之外,可是路小漫……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小漫,不如我們打一個賭吧。”

  “什麼賭……”

  ☆、87

  路小漫揣摩著軒轅流霜的目光,卻發覺那是無底的深淵,空無一物。

  “如果靜川繼承了皇位,作為他的對手,我這個晉王輕則失去爵位發配邊疆,重則性命不保,到時候我若能保住性命,你就跟我走。”

  “如果靜川沒能繼承皇位呢?你也會要他的性命?”

  路小漫的聲音略微發顫,她眼前的軒轅流霜,仍舊是如玉的微笑寂靜的眉眼,但早就不是她所了解的他勒。

  又或者,她其實從未真正了解過他。

  “我答應你,不會傷害他,我會將你還給他。放你們自由。”

  但是他所作的承諾,卻從不讓她懷疑。

  “怎麼不說話?靜川心裡很明白你多麼不喜歡那個地方。我們賭的就是在他心裡,你重要,還是皇位更重要。”

  路小漫側目望向被扣住的路老爹,轉頭瞪著軒轅流霜,“這就是你的賭約嗎?抓住我的爺爺,要我非賭不可!”

  “不是要你非賭不可,而是想你看清楚一切。若是要留在他的身邊,就要心無芥蒂,永不後悔。若是要離去,也能隨心而至無所眷戀。”

  此時,陳順奔至軒轅靜川面前,向其稟報路小漫被擄走之事。只聽見吧嗒一聲,他手中的毛筆跌落在奏疏之上,留下一大片的墨跡。

  “派人去找了嗎?”

  “趙將軍從軍營調派人手前去尋找可是一直沒有消息!”

  軒轅靜川的拳頭握緊,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殿下,這可如何是好啊!都是老奴的錯!老奴以為只要來人亮出腰牌就是副都統王奔,誰知道……”

  “不是你的錯,是我思慮不周。”

  “若是一直找不到小漫這可怎麼辦啊!到底是誰擄走了她?他們會不會傷害她?”

  此時的陳順已經完全沒了主意。

  而軒轅靜川的神色沉了下來,原本的衝動與焦躁如同灼焰瞬間墜入冰水之中,了無聲色。

  “陳總管,擄走小漫的,不是容家的人,就是岳丞相的人,你命在各府中安插的探子小心打探關於小漫的消息。他們擄走小漫,無外乎是在關鍵時刻威脅我,目的達到之前,他們是不會傷害小漫的。”

  “殿下……”

  軒轅靜川的身子略微前傾,目光落入陳順的眼中,“此刻如果自亂陣腳,一旦功虧一簣,就沒有讓他們將小漫換回來的籌碼了。我軒轅靜川可不是善人,我要他們跪著將小漫送回來!”

  當夜,光烈帝在睡夢中不斷呼喊,把守在帝臨殿的容峻舟即刻衝到龍榻前。

  “皇上!皇上!”

  “疏影!疏影你不要走!”

  光烈帝猛地睜開眼睛,一把扣住容峻舟的手腕,“是你!是你殺了疏影!”

  容峻舟全身驟然僵直,急忙向後一退。

  “皇上!”

  王公公趕緊衝到了帳前,誰知道光烈帝又抓著王祿的手高喊“兇手”。

  “老奴不是兇手!老奴是伺候了皇上二十多年的王祿啊!皇上!皇上您是夢魘了啊!”

  “朕不是夢魘!有人殺了疏影!是疏影剛才告訴朕的!疏影說當年殺害她的人被她用燭台刺傷了手臂!手上一定有疤痕!快——快給朕傳梁亭召!要把這個人給朕找出來……”

  光烈帝的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大力地咳嗽,王祿和宮人們手忙腳亂地為他止咳。

  容峻舟不遠不近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路小漫靠著窗望著成片的日光落入院中,青糙依依,淡黃色的蒲公英在風中搖曳,此起彼伏。她想起當年自己與軒轅靜川坐在亭閣之上,將蒲公英吹散,心中的那份寧靜,不知如今飄向何方。

  “晉王殿下,想必無論朝中還是王府都有許多要務等待您來處理,您一直待在此地,只怕並不妥當吧?”

  路小漫側目望向軒轅流霜。

  他已經在那裡坐了一個早上了,親自挑選茶葉,煮水、烹茶、濾茶,手腕的每一次轉動啟程都優雅宛如墨挑。他的側臉一如既往的俊美,如同月光沿著險峻的峭壁流落而下,勾勒出柔和與力度並存的線條。

  “難得浮生半日閒,何必自找麻煩?”

  執起茶杯,輕吹一口氣息,軒轅流霜輕吹的眼帘如同蝴蝶的羽翼,細緻絕美卻又脆弱難以捉摸。

  路小漫撐著後腰下了床榻,走向門口。軒轅流霜也放下杯子來到她的身後。

  “坐的累了,想要走一走了?”

  “嗯。”

  路小漫點了點頭,來到院中,望著那片蒲公英出神。

  有人來到軒轅流霜面前,正欲覆在他的耳邊說什麼,軒轅流霜卻搖了搖頭,望了路小漫一眼道:“是無不可對人言。”

  “回稟殿下,容將軍的人已經控制了宮中南門北門,整個京城守備也在掌控之中。容貴妃的意思是希望殿下早日回京入宮,若是龍御殯天,殿下必須在皇上身邊!”

  路小漫心中一驚,難道容貴妃他們是想要宮變?

  “只怕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吧。”軒轅流霜饒有意味地搖了搖頭,彎下腰來,手指撥弄著嫩黃的小花,唇上的笑容深淺難測。

  “那殿下的意思是……”

  “京城都亂成一鍋粥了,何苦還去蹚渾水?”

  軒轅流霜揮了揮手,侍從猶豫了片刻還是退了出去。

  “聽殿下的意思,好像無意於皇位?那為什麼不阻止容貴妃和岳丞相呢?”

  “阻止?談何容易?人爬的越高,就不會再向下看,他們的心中只有山頂。”

  粱亭召奉命重新調查當年梁貴妃遇刺一案,只可惜當年涉案的宮人侍衛許多已經不在宮中,就是將他們一一尋回都不是那麼容易,更不用說時隔多年,記憶也相當模糊。經過多番碰壁之後,粱亭召不得不另闢蹊徑。能夠攜帶武器出入守衛森嚴的宮闈,很有可能此人就是當年的禁軍。

  “娘娘!粱亭召已經在盤問當年守衛南園的禁軍侍衛了!再這樣下去只怕要……”

  “你來本宮這裡做什麼!容將軍,你的職責是守護在皇上的身邊!”

  容貴妃見到容峻舟時不由得大驚失色。

  “守在皇上身邊?粱亭召可不是省油的燈!當年我為你做的一切只怕全都會被……”

  “閉嘴!一旦晉王登基,別說區區一個粱亭召,還有誰會惦記梁貴妃的事情?”

  “可是……”

  “沒有可是!”

  容貴妃冷冷瞪入容峻舟的眼中,猶如千鈞巨石壓下。

  “娘娘!娘娘——皇上醒過來了!”

  “什麼?”

  容貴妃看了容峻舟一眼,二人急匆匆趕往帝臨殿,可是來到寢殿門前,王公公卻將容貴妃攔住了。

  “娘娘,皇上說……難得清靜。他不想見後宮任何一個嬪妃,還請娘娘莫要為難奴才。”

  容貴妃推開王公公,還未踏入殿門,侍衛攔至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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