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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人敢惹蘇星雲,再看他面色不善的樣子,關門離開。

  而程鐵衣正要睡覺,卻不想蕭謠再度來到他的房中。

  “蕭姑娘……”程鐵衣有些驚訝,“你剛才去哪兒了?我好像聽見有人衝去蘇星雲的房間,你是不是去了那兒?”

  “是啊!”蕭謠翹著二郎腿,“我去試了試蘇星雲的身手,果然很厲害的啊!”

  程鐵衣淡然一笑:“我早對你說過他身手很好。他是蘇月河唯一的弟弟,蘇月河至今未嫁,只有這一個弟弟,自然悉心栽培。”

  “但是以你的能力,未必贏不了他。”蕭謠摸了摸下巴,“看來在比武之前,要好好為你開開小灶。”

  “開小灶?”

  “對啊。明天上午的比武你應該很快就能結束。下午我教你幾招,希望你腦袋夠靈活,能克住蘇星雲的指法。”

  “你有辦法克住他?”程鐵衣一陣驚訝,後來又想起蕭謠是清塵築的弟子,聽聞當年蕭御風對天下武學都有所鑽研,要說蕭謠知道如何克住“破星”指法並不奇怪。

  “我只知道拆出他的招式來如何克制,但是招式是被人用的,所以如何克住蘇星雲在於你,不是我能教的。”

  程鐵衣思量片刻,很誠信地說了一句:“謝謝你,我明白了。”

  第二天早晨的比武蕭謠看了有些犯困,加上本來前一天晚上就沒睡好。葉逸和慕容聽風對付自己的對手加在一起都沒超過三十招,程鐵衣對付林震清,蕭謠打起精神來好好觀摩了一下程鐵衣的招式。其實只要用的靈活,青城派的武功里也有不少招式能夠匹敵月亮城的“破星”指。

  下午,蕭謠將程鐵衣帶到了堡頂。

  兩人沒有多做寒暄,蕭謠開門見山道:“程大哥,其實天下武學,萬法歸宗。所謂指法,無論那個門派,歸根到底不過點、戳和頂。講究的是近身戰,將全身力量放在小小的指尖,其殺傷力不弱於掌法,靈巧異動,令人防不勝防。這些都不是我蕭謠說的,我沒那個本事,都是我師父教的。”

  程鐵衣非常謙遜,點頭道:“程某受教了。”

  “要克制指法,如果你以指還指未免太蠢。對方以矛刺之,你也將矛頭對準對方。為什麼不舉起手中的盾呢?”蕭謠扯起唇角。

  程鐵衣的悟性很高,隨即道:“照這樣說來,掌法亦可。”

  “沒錯。現在我是你,而你是蘇星雲。記住我剛才說的,指法不過點、戳、頂。”蕭謠說完便擺開了架勢。

  45勝負彈指

  程鐵衣也來了興致,很想看看蕭謠是怎樣變成程鐵衣的,驟然間以指力點向她的膻中。他以為蕭謠會以掌力來擋他的指,沒想到蕭謠雙掌夾住了程鐵衣的手指,就在他正準備以左手進攻之時,蕭謠卻一個翻身逼的程鐵衣必須隨他而動。這正是青城派的招式“隨波逐流”,程鐵衣今早才用他對付過林震清。

  翻身之後,程鐵衣左手雙指頂向蕭謠的手肘,卻不想蕭謠雙掌開合,左掌繞過程鐵衣的右指襲向他的肩膀,左手手背擋開程鐵衣的右指,也是程鐵衣今早使過的“一馬平川”。

  他向後退了兩步,看著蕭謠道:“你真的是今早學會的嗎?”

  “要不然呢?”蕭謠聳著肩膀笑了笑,“我只得其形不得其意,用的是本門的內功心法催動,和程大哥你使出來,招式相同,效力卻未必一樣。”

  “蕭姑娘不要誤會,程某隻是敬佩蕭姑娘的學習能力而已。雖然只是兩招,程某卻覺得像是被驟然點醒一般。一開始程某隻覺得蕭姑娘說天下指法逃不脫那三招點、戳、頂,在下雖然認同卻只覺得是道理而已。可蕭姑娘剛才卻讓程某明白什麼叫做融會貫通。”

  “行了,你別捧我了。剛才我用你那兩招只是為了告訴你,其實你平生所學雖然未必贏得過蘇月河,但是對付蘇星雲確實足夠了,端看你怎麼用了!”蕭謠擰了擰手指,笑道,“現在攻守易位了!該我來加班蘇星雲,而你做好你的程鐵衣就行。”

  話音剛落,蕭謠雙指狠戾而出,霸道之氣宛如天上流星墜落時狠狠撞入地面。程鐵衣一時之間驚詫,隨即提起精神來應對。有了蕭謠之前的點撥,他也使出了不少招式來抵禦蕭謠的指法,以守為主,靜待時機。

  不遠處,花游雲與花素顏站立而望。

  “你中意的這個傻小子,其實也沒有你說的那麼傻。稍加提點便懂得變通了。”花游雲淡然一笑。

  花素顏抿唇道:“爹……我沒說他傻,我只覺得他有時候愣頭愣腦的。”

  “但是老夫卻欣賞他。他是個有情有義之人,如若不然,以慕容聽風和葉逸的個性,是不會願意與他為伍。而且現在也不會有人費盡心思幫他應對蘇星雲這個敵手了。”

  “這樣看來,爹爹還是中意女兒挑中的這個女婿啦!”花素顏露出歡喜的神色,隨即又道,“只是不知道那位小兄弟是誰,武功竟然如此之高,能將月亮城的破星指法學的有模有樣。”

  “你不知道昨晚上蘇星雲在房間裡與人對峙過嗎。看來是有人為了偷學這破星指而夜探蘇星雲啊!”

  “真有人這麼厲害?只要與人過招便能學了對方的招式?”花素顏不信。

  “老夫不覺得稀奇。當年老夫年紀尚輕,遇上了鏡水教的副教主蕭御風。老夫不過用了‘飛花伴月’中的三招與她較量,不想她竟然將那三招回給了老夫。後來老夫向蕭御風請教,問她為何能如此之快便將老夫的看家本領學去。她笑道‘天下武學,萬法歸宗。所有招式只要放在對的人手中,都可以天下無敵’。”

  “您說的是清塵築的創派掌門蕭御風?難道說……程大哥的這位朋友也是清塵築的?”

  花游雲的笑容里多了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老夫現在很期待兩日之後,程鐵衣對戰蘇星雲。”

  “那個蘇星雲,我也盼著有人能給他點教訓。”

  晚飯之時,蕭謠才同程鐵衣回去。吃過晚飯之後,蕭謠來到葉逸房中,“葉逸,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什麼好消息。”無論多好的消息,葉逸的表情永遠都是那樣漠然,但是蕭謠從來知道如何自說自話自得其樂。

  “程大哥告訴我說,他和素顏提了一下,素顏答應了等他們成親了,就將一株金枝玉葉送給我,謝謝我這個媒人。”蕭謠得意洋洋地在葉逸的肩膀上拍了一下,“以後看你怎麼對我‘哼哼’,我要是不高興了,金枝玉葉就不給你了!”

  沒想到葉逸這一次卻輕輕抿起了唇角:“無所謂,你的就是我的。”

  “錯,應該是你的就是我的,我的還是我的。小時候你搶什麼能搶贏我的?”

  “我怎麼記得是你愛搶什麼,都要我幫你一起搶?”葉逸唇上的點點笑意,確是蕭謠覺得最珍貴的東西。如果可以,她寧願他不去想那些沉重的東西,永遠這般笑著。

  “等到這次比武招親結束了,我就帶你回藥王谷。安心煉藥,丹藥得成之後,我們便能一起去尋找你師父,過平靜淡泊的日子。”葉逸抬起頭來,唇角輕陷里有一種單純的味道。

  “嗯。”蕭謠那一刻覺得自己的心都飛起來了。

  時間很快晃到了比武的最後一日。其實結果怎樣已經沒了懸念。與蘇星雲同組的那兩人決計不是慕容聽風與葉逸的對手,事實上勝負已分。但是對於蘇星雲而言,另外那兩人的輸贏,與他無關。他自己是一定要贏的。娶不娶花家的小姐也許從來就不是他此行的重點,他要的只是這個武林認可他的驕傲。

  當他站在擂台之上,一身白衣一絲不苟到近乎苛刻。

  蕭謠搖著頭嘆息道:“唉……”

  一旁的慕容聽風饒有興趣地伸過腦袋來:“你嘆什麼氣啊?”

  “你知道穿著白衣的人會讓其他人有一種衝動嗎?”

  “怎樣的衝動?”慕容聽風也是一襲白衣,他彈了彈自己的衣襟似乎頗為期待逍遙的答案。

  “當然是讓人踩兩腳的衝動。”蕭謠低下頭來,不想卻發覺自己那一次踩在他衣擺上的半個鞋印竟然還在,“慕容瘋子,你不會就只有這麼一件衣裳吧?”

  慕容聽風笑而不語,示意程鐵衣已然上場。

  他的衣著一向低調,樸素中又有幾分淡雅,平易近人不似蘇星雲那般像是一柄利刃杵在雪地之中,隨時準備刺傷他人的眼睛。

  再看看不遠處的花素顏,微微吸了一口氣,雙手的手指糾結在一起。

  隨著比武開始,蘇星雲如同離弦之箭一般衝出,指力的方向並非程鐵衣的膻中,而是他小腹的氣海,同時蘇星雲的左掌護於胸前可謂攻守兼備。蕭謠略微蹙眉,看來這蘇星雲比想像之中更難對付。而程鐵衣並非庸才,將那招“一馬平川”變化了使出,右掌向上與蘇星雲對掌,左掌向下,指尖正好點在蘇星雲的腕間,兩掌開合化解了蘇星雲的攻勢。開局便引人入勝,幾招之後程鐵衣雖然一直處於防守的位置,他的招式平實並不如蘇星雲那般如流雲之態點雷霆之勢,但卻易守難攻,幾十招過去之後,蘇星雲卻沒有占到優勢。

  蕭謠看向花堡主,只見他撫摸著鬍鬚,微微點頭,看來對於程鐵衣頗為讚賞。

  那蘇星雲一直進攻不得,蕭謠以為他會逐漸失去耐性輸了陣勢,但是這傢伙的指法越來越多變,本以為他不過是個高傲的名門公子,經此一役,蕭謠體會到了此人的執著於認真,忽然也對他有了半分欣賞。蘇星雲的招式越來越快,但是程鐵衣卻仿佛入定一般招招平穩,他故意露出一處破綻,就在蘇星雲點向他的膻中之時,他自然而然使出了那招隨波逐流,夾住蘇星雲的手指,就在蘇星雲要用左掌掙脫之時,程鐵衣一個翻身如巨浪回cháo,蘇星雲只得跟著一起翻身,就在落穩那一刻,程鐵衣忽然側身鬆手,一掌拍在了蘇星雲的肩膀上。蘇星雲剛一內力彈開程鐵衣的手掌,順帶手指點向程鐵衣的右胸,正是破星指法中的連環指,其精髓在於三指連環點中三大穴道可令對手失去行動能力。

  蕭謠提氣,暗叫不好,沒想到程鐵衣的動作更快,使出了青城派的看家本領“青城三掌”,一掌未中,緊接著二掌幡然而至,蘇星雲不及抵抗第二指還未點上程鐵衣的穴道便被震開,程鐵衣第三掌拍下,卻因比武切磋點到為止而卸去不少力度,只是將蘇星雲震開而已。

  蕭謠嘆了一口氣,本來乾脆拍的那蘇星雲肩膀脫臼這樣程鐵衣就勝了,如今放虎歸山蘇星雲未必會領情。

  誰知道蘇星雲轉身之後,竟然向花堡主作揖道:“花堡主,蘇某輸了。”

  不止蕭謠,滿座一片安靜,大家都以為驕傲如此的蘇星雲竟然如此慡快地認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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