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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色,晃人眼。
外套遞來時,連同玫瑰的香氣,以及一抹特別的香水味一併帶來,這一點減弱了女人身上的文藝感。
宋晏容接過外套:「謝謝。」
女人一頓,隨即看著她微微點頭,隔兩秒錯過她跨進電梯門。
輪椅往前一小段距離,宋晏容聽見身後電梯門合上的動靜,將輪椅停下,側了側目。
那個女人看她的眼神好像是認識。
宋晏容也沒想太多,而她身後的電梯直上了八樓。
……
宋晏容出門沒一會兒,蘇葭便醒了,看到空無一人的病房,目光停在一旁桌上。
一張白色紙條擺在上頭。
『車上開個會,一會兒上來。洗了葡萄,醒了吃點。』
漂亮的小楷,筆鋒灑脫銳利,整體卻溫柔沉穩。
字如其人。
其實上次簽結婚協議的時候,她就發現宋晏容寫字很好看,她看幾眼,嘴角浮起一絲笑意。
手寫字體總比簡訊更具實感,觸摸時仿佛能想象到女人一筆一划落筆的模樣。
蘇葭的指尖在黑色字體上抹過,忽然門外響起微弱叩門聲,手一頓,指下的黑體暈開,如散開的霧,永不可能恢復。
不知為何,她敗了些許興致。
她既怪罪敲門的人,也怪罪紙張的質量。
蘇葭蹙眉讓人進來,門打開那瞬,她看到來人,眼底的神采再度淡了幾分。
是韓一雯。
「葭葭,好久不見。」韓一雯笑著跟她打招呼。
蘇葭眼神冷淡,低斂眉眼沒去看她,將紙條放到抽屜里:「你不該來這裡。」
「我答應過你不會再回國,可你也沒告訴我,你最後嫁的人是宋晏容。」韓一雯將玫瑰放到蘇葭床邊,聲音溫和:「路過看到這束玫瑰開得漂亮,想著你喜歡便買了來。」
蘇葭卻沒理會她的殷勤,而是單刀直入地質問:「你從哪兒知道我在這裡?」
韓一雯苦澀笑道:「從一個多月前你就不回我消息了。葭葭,我做錯了什麼?我在國外很忙,整個人連軸轉根本抽不出時間回國,卻偶然聽到你要跟宋晏容結婚的消息,專程回來找你。也是偶然跟宋琪遇見才得知你住院了,便火急火燎來找你。」
她熟稔在旁邊的椅子坐下,眼底烏青令她看起來神色萎靡:「宋晏容甚至比不上宋寒霜,一個人渣殘疾……我想不明白也放心不下。是宋家逼你的?」
「沒有。」蘇葭淡聲說。
蘇葭冷淡的態度讓韓一雯有些難受,聲音沉下來:「葭葭,你現在為什麼對我這麼冷淡?」
之前再如何,就算發生了那件事,蘇葭也會回復她,這一個多月她一直以為蘇葭也在忙,馮輕蕊也這麼安慰她。
可是漸漸她感覺到不安,直到聽見她和宋晏容結婚的消息,這才匆忙回國。
蘇葭一時沒回答。
覺醒前,她的確對韓一雯有很多『好人』濾鏡,認為韓一雯所做的一切雖有不妥,但也只是因為喜歡她,沒用對方式而已。
韓一雯對她的好有目共睹,甚至家中破產前,母親甚至有過要讓她和韓一雯訂婚的打算。
但人的思想一旦改變,就能看到從前沒發現的本質。
她對韓一雯就是如此。
很少有人知道,韓一雯陪她度過了年少很純粹的一段時光,那時母親尚在,家庭幸福,兩小無猜。
沒有愛,也不懂愛,只是彼此相見的淺淡喜悅。
後來家中變故後,很多事情都有了質的改變。
——人也是。
她看到了韓一雯偏執可怕的一面。
蘇葭有預感,韓一雯這個人毀滅式的戀愛腦,有一天會成為她的威脅與阻礙。所以自從覺醒後,她很少再聯繫韓一雯。
斷絕關係很難,她是希望能減弱韓一雯對她的期待。
哪怕知道韓一雯要回國,她也沒打算聯繫,但她沒想到,這做法沒讓韓一雯死心,反而弄巧成拙——韓一雯居然是為了她回國的。
韓一雯催問:「你還是不肯原諒那件事?」
蘇葭臉色肉眼可見沉降下去:「那件事,你最好這輩子都別再提起。」
手機在桌上震動一聲,她垂下眼淡淡掃過去,看見手機屏幕亮起的綠色圖標。她下意識覺得那是宋晏容。
她看著韓一雯灰白的臉色,深呼吸了一口氣,開始直白地送客:「你先走吧,有事手機聯繫,但別再來醫院了。」
韓一雯從難以理解到兀自慘笑:「你就這麼怕我見到她?怎麼?怕她想起什麼?」
蘇葭抬眼,如冰錐似的眼神掃過去:「韓小姐慢走。」
…
半小時後,宋晏容回到病房。
一進門就看到床邊的紅玫瑰,她頓了頓,電梯遇到的女人出現在她腦海里。
「哪兒來的玫瑰?」宋晏容裝作不經意地問了句。
蘇葭剛才在和韓一雯發消息,情緒暗沉,壓根沒想起這件事。
她瞥了眼:「一個不熟的朋友送的。」
「誰啊?」
「都說不熟了……提了也沒意思。」
宋晏容在玫瑰上注視兩秒,隨意點點頭。